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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心玫瑰情

Beaut


  美国心玫瑰情,两个家庭间的互动,却似乎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赖斯特、卡洛琳、和女儿珍,所遇到的问题在社会上似乎蛮普遍的:先生中年失业、太太追求物质与成功、夫妻间的沟通协调、青春期女儿的叛逆,事实上却又渴望得到父母的爱的矛盾情结……
  另一个家庭是镇上刚搬来赖斯特家旁的新邻居:上校与其妻子,及儿子苪奇。在军权威严式教养下的家庭,呈现出来的是:专制独裁的父亲、濒临精神失常的母亲、和早学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表面一套、私底下一套的儿子。
  这样的两个家庭,透过了苪奇的摄影机,产生了深一层的互动……而珍的好友-爱慕虚荣的放浪女安琪拉,更在当中掀起一场风暴……

      现代人的生活
  在工作上郁郁不得志、在家里又被轻忽视为废物的赖斯特,在碰见安琪拉与苪奇之后,性情为之大变。安琪拉重新开启了他对人生美好的想望,而苪奇(他视为他的hero)给了他勇气和方向,想挣脱层层压抑,去找寻"自己"想过的生活,当一个「豁出去的平凡人」。所以,他甩了他的上司,反要胁一笔退休金、跑去速食店当小弟、直接与卡洛琳起冲突、买了从小羡慕表哥的火红跑车、哈草(吸毒)、为讨安琪拉欢心而苦练身材……人生苦短啊!不即时行乐更待何时?
  追求成功的卡洛琳,在生活上也有她的苦楚。赖斯特从不能满足她对"成功"的期待,她总希望自己是个成功的母亲、成功的房地产仲介……在一切事上完美无缺,然而,在赖斯特身上,她体认到:男人是不可倚靠的,一切只能靠自己。这样实在太累了……无怪乎她会恋慕上她事业上的偶像-房地产仲介王,而发生一段婚外情……她其实也很可怜,把自己强装成像一堵厚实的墙,别人都进不去。
  由此窥见了一些现代人的生活:亲子问题、工作压力、外遇、追求享乐、自我被压抑……而更多的是虚伪,就像卡洛琳在一次应酬上要假装自己婚姻美满;在卖房子时用夸大不实的广告,甚至一再自我「催眠」,以坚定自己的信念:「我今天一定会卖掉这栋房子」,而事实上大家都看得出它虚有其表。另一个虚伪的典型是上校,他极力抨击同性恋的邻居,但直到影片最后,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他身为同性恋的一种障眼法,不但欺骗所有人,也欺骗了自己!这样的生活过得是多么的痛苦啊!总而言之,此类人可以用仲介王的名言做为注解:「想要成功,就得随时保持完美形象。」

      人的价值
  卡洛琳夸珍跳的啦啦队:「你表现得很好,我有仔细看,动作都没有做错!」;上校自我介绍时,总要带出职称全名……似乎,人看人的价值,在于你做的好不好,在于你对公司有没有贡献,在于你事业是否成功……但是当赖斯特死的时候,人又是如何看他呢?在公司瞎混摸鱼的老鼠屎?失败的丈夫和老爸(老婆搞外遇,女儿希望他死)?吸毒、搞幼齿美眉的变态份子?还是,不管他做了什么,没做到什么,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上帝依他自己形象,以他的气息吹入,所造的有灵的活人?

      人际关系
  跳啦啦队的珍,看来多么桀傲不驯,只是大人不了解叛逆外表下的她,其实是多么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爱她、关心她的爸妈。她又爱父亲,又气父亲的懦弱、无耻,「他深深地伤了我,我要的是一个模范老爸!」一语道尽了她对他的爱与恨;而赖斯特何尝不是也想爱女儿,却早已不知如何表示起。苪奇对待其父亲的方式,又是另一种类型:他的反叛,都表现在私底下,台面上他有理想有热忱,是符合父亲望子成龙的有为青年;但当他被愤怒、绝望的父亲凌虐不堪时,他还是爱著他,说他会努力、会学好,只是,「请别对我失望!」;就是在他黯然得离开家时,还是交代母亲:要好好照顾自己、及父亲。这样一种对家人的爱是很特别的(也许也是一种成熟),不见得人人都可以做得到。
  珍、苪奇与安琪拉之间,存在著微妙的三角关系。安琪拉虚荣、肤浅,在异性间所向无敌(连珍的老爸赖斯特都拜倒其裙下),珍一直羡慕她,以她为榜样,而安琪拉似乎也利用珍对她的崇拜,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是完美的,是最好的;然而,苪奇却对安琪拉不屑一顾,反而懂得欣赏珍的内在;苪奇的自信、内涵,深深地吸引著自我价值感低的珍,她只有在他这里,完全地被接纳,可以真实地作自己;安琪拉在苪奇这碰了好大一个钉子,她虚荣、自大的气球顿时被戳破,背后却也同样是一颗低自我价值的心,而在此时,投靠向一直视她为女神的赖斯特……
  人说:爱的相反,不是恨,而是冷漠。赖斯特在速食店撞见卡洛琳与仲介王的外遇,却没有难过、气愤、失落,甚至他还能对上校笑笑,无所谓地说:可能她跟仲介王在一起吧!或许死前他还想起年轻时候的卡洛琳,但他对现在的她失去感觉,不再在意,表示他真的对卡洛琳一点爱也没有了,这大概是此剧最悲哀之处吧!

      人性
  这部片的成功之处,在于它真实地呈现出人的本性。有人追求成功而不择手段,有人追求自身的快乐而不顾他人;当人面对欲望(不论是同性、异性),是那样的赤裸,当人所愿意的却行不出来,却又是那样地无奈……
  赖斯特在被压抑后的反击、放纵,他想找"自己",(也许找的不是自己),直到最后,回到人与人之间一句真诚的关怀:「你好吗?」,才似乎得到了满足……人心到底渴望什么呢?什么能给他们满足呢?可能人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我们看到这些问题,皆是由不完全的爱而生。
  为著不完全的爱,赖斯特家四分五裂,每个人心中都留下极深的伤;为著不完全的爱,赖斯特、卡洛琳和珍,都在外面寻求一个感情的寄托;为著不完全的爱(不懂得如何爱自己),安琪拉到处招蜂引蝶,来肯定自己;为著不完全的爱(对儿子的爱与期望的破灭),及自己的尊严(同性恋的秘密),上校杀了赖斯特……

      Beauty
  最后,我们来看看电影片名「American Beauty」的含意。 
  苪奇和死前的赖斯特都发现:生命中充满了Beauty。在这混乱、罪恶的世界,生活中仍是充满了Beauty,甚至从这些Beauty当中,似乎看到生命的能量,像是,神就在这里注视著我们……但是,赖斯特死了,恰像American Beauty,一种玫瑰花的名字,其花期非常短暂。而苪奇的美感,却又与幻灭、颓废、死亡有关,甚至当他注视著死亡的赖斯特,都用著感叹美的眼光。
  整部片子呈现非常多人性的黑暗,却又以Beauty为其钥字,可见此字的双关。其意既是指赖斯特回返善良生命的美好、但这生命却注定是短暂的;更指出耽溺绝望、颓废罪恶的人性。它如何能称之为Beauty?这讽刺带著酸楚:人陷在罪恶中的痛苦、迷惘,竟可以交织成Beauty。从这里,我们真真切切地知道这绝望幻灭的Beauty,使Beauty成为多么大的悲哀,而这正是现代人活生生的写照!

原载于《信望爱》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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