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血肉的真理

国华：
　　非洲拓荒先锋和传教士李文斯敦，一八四九年听说卡拉哈里沙漠有一个湖，心想，说不定那里的湖滨可设立传道工作站，于是决定前往探险。他们曾穿过一片树林，前面象是有个大湖。探险队欢呼庆祝，一经调查，发现是海市蜃楼。将要落山的太阳，照在这一片白色的皮肤之上，使整个地方看起来象个湖泊。蜃楼看起来非常壮观，上面波浪滚滚，而树的影像又清楚地照在那白色的硬壳之下，以致那些不在拉车的牲口、马匹，和狗都快步向那些假水池跑去。他们向西和西北望去，见到黑烟缭绕天空，宛如从蒸汽机里喷出的煤烟一样。这真是伟大的幻景，而他们给幻景蒙骗了。真象是——那不过是盐田，并不是大湖。沙漠里的日光制造了假象。
　　真理在哪里？甚么是真象？甚么是假象？有人打着真理的旗号，行为却与真理背道而驰。或以酷似真理的面貌出现，却不过是制造的幻景。世上不乏举起鲜明旗帜的狂热分子，灼热的目光。疯狂的举止、乖僻的行径，令人畏避。或诡异极端，或鲁莽自大，或狭隘主观。他们或是主张以血腥武力排除异己的狂人，或是一边宣扬恐惧、憎恨、邪淫、隔离社会，一边宣称要令天下太平、全人类友爱的宗教家。甚至基督教会里亦不乏离开信仰原旨的极端者，教会历史上曾出现对异己者诉诸武力或火刑的事件。
　　历代以来，不断有宣称自己是真理的，行为却乖离伦常，有宣扬和平的，行为却制造纷争。有人外表披着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真理仿佛是这些人的囊中物，随拥有者的爱恶随时变幻颜色。然而真理不是仆役，任人宰割；也不是幌子，用来遮掩私心。
　　耶稣曾说：“没有好树结坏果子。也没有坏树结好果子。凡树木看果子，就可以认出他来。人不是从荆棘上摘无花果，也不是从蒺藜里摘葡萄。”
　　真理来到世界，并不带着刀枪，从不勉强人跟随。
　　耶稣一个门徒曾拔刀削掉捉拿耶稣的大祭司仆人的耳朵，耶稣说：“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他不以武力征服世界，却以舍命的爱赢得人心。历史每遇当权者逼迫基督徒的徒时，世人希奇基督徒竟如柔顺的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耶稣说：“要爱你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你们要完全，象你们的天父完全一样。”他立下了完美的伦理典范。彼得问，弟兄得罪他，饶恕他七次可以么？耶稣说，不是七次，而是七十个七次。是完全的饶恕，永远的饶恕。耶稣在十字架上，为逼迫他和致他于死地的仇敌祷告说：“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他宣讲真理，也活出真理。只是真理来到这世界，这世界却不认识他，抗拒他，不接待他，甚至要钉他十字架。
　　真理不诞生于皇宫中，却自马槽里走出自己的路。他穿着朴素的衣服走在大地上，大地却不认识他。于是有人披上华美的衣服宣告：“我是真理！”大地竟扑向他。真理成为有血有肉有体温的生命来到人间，人们却奔向抽象冷漠的学说。真理，岂是冷酷、血腥的代名词，而非爱的化身？岂是涂着糖衣的毒药，而非医治的乳香？岂是美丽的谎言，而非满有恩典的救主？真理，从不喧嚷，也不嚣叫，但有一颗温柔不忍之心。压伤的芦苇，他不折断；将残的灯火，他不吹灭。举世扰嚷，举起堂皇的旗帜，真理却悄无声息地在人心进行一场革命，蜕去旧人，穿上新人。
真理，有一段羞辱的旅程，却通往尊荣。耶稣，为真理而生，也为真理而死。他第一次来到世上，不是要作这世界的统治者，而是人类灵魂的医者。他第一次来到世上，不是要来审判这个世界，而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真理从不强迫人类为他牺牲甚么，却是以自己的牺牲来完成人类的梦想。那些蒙恩的人至终甘心乐意舍己跟随，走十字架的路。
　　跟过耶稣的使徒约翰宣称：“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国华，既然真理以爱孕育我们改变我们，我们也曾被真理的光和热亲炙过，我们也当以爱的生命回应他的召唤，活出真理的血肉和热度来，让真理更加贴近人间，让大地感受他的体温，让风雨飘摇中的人们，知道这世间有永不改变的磐石，更让无数自海市蜃楼的幻景颓然而返的人们，认识甚么是真象。若真理是元帅、军师，我们对他的呼召必然热烈回应，选择站在他的一边，与他同受苦难，在光明与黑暗的战场上，为他打那美好的仗。
　　是甚么使人认出我们是跟过真理的？那必然是真理的果子：仁爱、和平、忍耐、良善、公义……。主正在这世代寻找能够在日常生活中，把真理（耶稣）显明出来的人。我们不能一面宣讲真理，一面行不忠不义之事。在崇尚物质、功利的社会里，我们是否准备好与道德、思想、愿望搏斗，以圣善的主为先导、军师？我们是否预备好让圣灵蜕去自义的外袍，赤裸裸地站在永生主面前，让他引导我们的意愿，更正我们的欲望？
　　下一封信，我将谈及一位真理的战士委身的道路。
　　　　　　　　　　　　　　　　　　　　　　　慕华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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