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国华的信（一）》十八·本体真象

国华：
　　谢谢你寄来的新年礼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别致的月历：用中国水墨画的技巧，描绘一幅幅不同的耶稣形象！再仔细审视，却发现大同小异，都是比较慈蔼的样子。不论上面大特写也好，侧面全身象也好，差不多是好牧人的典型。你问我：到底耶稣的相貌是怎样的？
　　两千年前摄影术未发明，耶稣门徒中也没有一个是画家，耶稣的相貌轮廓不但没有诉诸当时人的绘画，连文字上的描写也没有。门徒们忙于记录他的言行、工作，他的划时代影响对门徒的震慑太强烈了，以致对外貌上这些末节不以为意。西方留传下来的许多雕刻、画象，全是艺术家禅心竭力的创作结晶，有着重耶稣孩提时代的天真，有着重他的受难，有着重他的复活、升天。有的把耶稣描绘得温柔典雅，有的把耶稣描绘得粗壮结实。严肃有之，憔悴有之，悲惨有之，荣耀有之。不论如何，门徒没有把耶稣的外貌详细描绘出来是正确的，因为那到底不是信仰的重心。
　　耶稣的身份、工作，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我关心的焦点。我信耶稣基督，绝不是自己心中的形象和理想的投射，否则信仰本身不会为我的生命带来更新和任何改变。我信的，是在我之外而存在，却又进入我生活的时空与我相遇的那一位，他原是上帝的独生子，却从天上来到人间，成为人，具体而完整地把上帝的启示带给人。我能明白他的启示，因为他带来的不是难解的属天的符号密码，而是藉自己生命把启示演绎出来。“从来没有人看见上帝，只有在父怀里的独生子，将他表明出来。”我能相信他的启示，因为他就是真神。是启示本身。（Revelaturn），他既是真神又是真人，就确保了启示是可信可明白的。本是在人之上的神，成为与人同在的主。
　　启示，拉丁文为Revela 希伯来文为gala，希腊文为apokalyto，英文为Reveal。意思是某一个人把他所隐藏的东西拿出来给你看，或者把他内心的意念告诉你，使你明白他的思想。就象新郎把新娘的面纱揭开，给你看到她本人。又如看戏时，有人把布幕揭开了，我们就可以看清戏剧的人物、布景。创造天地的主，自动把他自己的权能、荣耀、本性、旨意与计划，启示给人知道，好叫人以信心和行动，情感和热爱，来回应。上帝知道人的局限，所以逐步渐进的，藉他的创造、历史启示我们，也藉众先知的预言，和各种祭祀、神迹，启示人，使救恩的影象，由模糊而至清晰。上帝藉着许多预表使人明白他的救赎计划。预表好比美事的影儿，直到耶稣来到世上，才把实体真象显明出来。举个例子，摩西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经过旷野的试炼。百姓因为经受不住无粮无水、淡薄食物的困窘，群起怨渎上帝和摩西，结果有火蛇进入百姓中间咬他们。摩西为众祈祷。上帝要摩西制造一条铜蛇挂在杆子上，凡被咬的，一望这蛇，就必存活。仰望是信心的表示。耶稣曾以这段以色列人都知道的史实来解释救恩的奥秘。他说：“摩西在旷野怎样举蛇，人子（耶稣自称）也必照样被举起来叫一切信他的都得永生。”人子被举起指他被钉十字架而言。摩西在旷野举蛇的事，不但是史实，也是神迹，救恩的预表。始祖曾一次听信蛇（魔鬼）的诡计而背逆神，罪从他一人入了世界，于是死就临到众人。神叫摩西造一条铜蛇，叫凡被蛇咬的、一望它就活了，与始祖听信蛇的谎言而导致罪与死的结局一事有很强烈的呼应。始祖因蛇而跌倒，但人因信神儿子的代赎可以得救，挽回背逆的生命。“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惟有神的恩赐，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乃是永生。”“凡信他的人，必不至于羞愧。”“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世人因亚当一次的过犯而被定罪，也因神的儿于耶稣一次的义行，而被称义得生命。世人因亚当一人的悖逆成为罪人，却因耶稣基督一人的顺从，成为义。）
　　国华，我一口气从启示谈到历史，再谈到道成肉身的意义，不过希望你有整体和一贯的概念。“神既在古时藉着众先知，多次多方晓谕列祖，就在这末世，藉着他儿子晓谕我们……”
　　古时候，不论是祭祀也好、律法也好、各种神迹奇事也好，不过是“将来美事的影儿，不是本物的真象”直至“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我们才恍然大悟，古时的一切启示，都指向这位“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充分把父神荣光彰显出来的耶稣基督。神是爱，耶稣就以其一生把神的爱具体地呈示世人眼前。他先以卑微的形象俯临人间，再走向荣耀之路的。
　　我应该再谈回耶稣的形象问题。一般人信心的拦阻在那里？我们当然欢迎一位荣耀的上帝，基督却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们欢迎一位能使我们快乐的上帝，但我们却遇上了一位人类亲手所杀的主。假如基督是一位战神，我们大可以高举利剑向不义者宣战。与敌人争战容易，与自己争战困难。基督没带利剑来，他要人放弃刀剑，于是有人跌倒了。有人信心的拦阻，是因为基督不是他们所期待的那一位。犹太人为什么杀害了耶稣？他们以为耶稣是来做他们的君王，率领他们脱离统治者的压迫。古时候先知预言弥赛亚（即救主）要来拯救他们，有受苦的羔羊形象，有得胜的君王形象。他们接受的是后者形象。事实上，前者是弥赛亚第一次来的形象，后者是他再来的形象。更何况耶稣第一次来，不是要做地上的王，而是人心中的王，他要把人从罪恶里挽回过来。他第一次来的工作是救赎。
　　那些误解耶稣的人，忘了先知以赛亚所预言的弥赛亚形象：“他在耶和华面前生长如嫩芽，象根出于干地，他无佳形美容，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也无美貌使我们羡慕他。他被藐视，多受痛苦，常经忧患。他被藐视，好象被人掩面不看的一样，我们也不尊重他。”神竟然以卑微的形象示于人前，以十字架的道路作为拯救人的途径。“他诚然担当我们的忧患，背负我们的痛苦，我们却以为他受责罚，被神击打苦待了。那知他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已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他被欺压，在受苦的时候却不开口。他象羊被牵到宰杀之地，又象羊在剪毛的人手下无声，他也是这样不开口，因受欺压和审判他被夺去，至于他同世的人，谁想他受鞭打，从活人之地被剪除，是因我百姓的罪过呢？……”人子不以貌取胜，那么他吸引我的地方在那里呢？正是他卑微受苦的形象。我的创伤得抚平，罪得医治，全在乎他钉痕的手。我的痛苦得到安慰，亦因他经历的沧桑、风霜，能深刻的体贴与了解。
　　奥古斯丁说：“人类骄傲的唯一救法，就是上帝的谦卑。”你看看耶稣的一生，就明日什么叫苦难了。万物是他造的，当他到自己的地方来，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他并非降生于宁馨的世外桃源，亦非降生于华贵的宫庭摇篮，而是降生于龌龊卑微的马槽。他出身于木匠之家，从小随父亲做木工，干粗活。他的本质、使命不全为父母所了解。曾孤独地在旷野面对魔鬼的试探。与罪人为伍，忍受罪人的顶撞。席不暇暖地周游布道。狐狸有洞，飞鸟有窝，人子却没有枕头的地方。当时宗教领袖并不承认他是弥赛亚，最后他亦见弃于时人，其至所爱的门徒。他在十字架上连天父都掩面不看，只留下他被悬挂在天地之间。他的一生，不但让人认清人类彻底拒绝神的面目和罪的真相，亦让人看到他甘心与受苦的人认同，为罪人甘愿忍受被弃至深的痛苦，正是以赛亚先知预言的：“耶和华却定意将他压伤，使他受痛苦。耶和华以他为赎罪祭。”他代表神丰满的恩典与真理来到人间，却在十字架上遭受最彻底的拒绝和粉碎，以致于无罪的上帝羔羊，为我们成为罪人，受尽苦害、暴力、被弃、被钉、受死，以至于罪和死在我们身上，不再具有权力，救赎的亮光同时于焉闪现。
　　是创造万物的主，进入人间，成为一个象你象我的人，受制于被造的时间空间下，受饥受冻，至终在十字架上忍受有血有肉的苦难。他的苦难没有因为他是真神而略有减轻，因为他同时是真人。他自降生、成长、传道、至代死，是具有人类体温、扎扎实实生活的一个人，不是幻影。他的一生，是整体的救赎行动。
　　“道成肉身”不单是救恩的基础，也是人能认识神，为基督而活的唯一基础，它使基督教与别的宗教断然分别出来。道成肉身显明神主动的启示行动，他亲自到人间来寻找拯救失丧的人。
　　耶稣基督的神性自亘古到永远都存在，人性则自伯利恒降生始，一直到永远。他即是完全的神，亦是完全的人。神人二性是“不相混乱，不相交换，不能分开”的。我们不能忽略他的神性，也不能忽略他的人性。忽略他是真神，我们就把他一生言行贬为“完人圣范”一类。漠视他是真人，我们就漠视他的受苦、代赎和大爱。人神鸿沟仍深不可越。他是神，因此配受万物屈膝敬拜，神成为人，他的死才能为受造者，敞开救赎之门。
　　因着他的道成肉身，他成了人神之间及神人之间的中保。藉着他的道成肉身把神带到人间，又藉着他的生命和代赎，把人带回归神。他使人与神和好。他在十字架上满足了神公义的要求，也满足了神慈爱的属性。
　　道成肉身是启示的中心，也是神的作为，是极大的奥秘。许多人的信心始终越不过道成肉身这件事和十字架的道理。保罗说：“智慧人在那里？文士在那里？这世上的辩士在那里？神岂不是叫这世上的智慧变成愚拙么？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神的智慧了。”又说：“神的愚拙总比人智慧，神的软弱总比人强壮。”你咀嚼咀嚼这句话。
　　求神赐你为他作见证的能力。
　　　　　　　　　　　　　　　　　　　　　　　慕华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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