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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诫》之二:勿呼天主圣名,以发虚誓

佚名

  
  导演:克里斯托弗·基斯洛夫斯基Krzysztof Kieslowski
  主演:克里斯蒂娜·杨妲、亚历山大·巴丁尼
  
  摩西“十诫”第二诫:你们不得妄呼天主之名,对那些妄用天主之名的人,天主必定拿他问罪。
  
  和基斯洛夫斯基全套《十诫》影片中的大部分故事一样,这是个拯救与救赎的故事。这部放映时间长度不足一小时的短片中,事件持续的时间也不过一周而已。在这一周时间里,女主人公多拉面对的是丈夫的生死和腹中情人胎儿的取舍。编导用这样两种情况来表明自己的观念:一个是天命,一个是人事。只要人力所及之处,都要极尽人事,不留遗憾;而无法左右的天命不要影响人的抉择。而影片的另一更重要的主题不得妄用天主圣名,主要是针对片中老医生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作出的病情回答。
  
  对于多拉来说,病倒的丈夫和腹中的胎儿,代表着两种难以相容的选择。如果丈夫活下来,那她就要拿掉和情人怀的孩子,但那表示她很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而如果她拿掉孩子而丈夫也死去的话,那她就失去了一切。这的确是个忠贞与爱情、生命与道德的极端两难的问题,也难怪多拉希望把决定权交给上帝,至少是她眼中上帝的代言人——那位老医生。她不断向老医生追问结果,只是结果,至少是一个结果。她需要的是一个上帝,哪怕是暂时的、代言的、虚妄的上帝。而对于老医生来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不是神,没有人能够预知生命的奇迹,猜测“上帝”的决定。
  
  不无寓意的是,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原本是一位登山运动员,而现在这个男人却毫无知觉地等待着上帝的垂怜。他的昏迷是突如其来的,不仅医生束手无策,甚至根本不知病源,影片营造的状况对这个试图征服自然的人未尝不是一种悲哀的惋惜。
  
  当老医生知道多拉的困境时,痛苦之中他意识到,等待他拯救的,已经不是多拉丈夫的生命——那已经是上帝的事了,而真正等待他拯救的是一个女人腹中的小生命和她的生活信念。然而对病情的妄加判断,无异于滥用天主之名,何况病情还似乎有好转的可能呢?多拉决定与情人分手、打掉孩子,而在最后关头,老医生终于对她说:“不要打胎,他快要死了!”
  
  这又是个违背戒条的故事,但老医生的决定却拯救了一对男女、一个家庭,也使自己得到解脱和救赎。老医生一直在向替他打扫的老女人讲述着自己的梦,在梦中他的家庭是那么美好,而现实生活中的老人独自生活,而且又是那么孤独、冷漠、难以沟通。直到最后一个早上,老医生已经决定了要以上帝的名义帮多拉留住孩子,他讲的梦很短:他下班后回家,发现家已经没了,那个地方被炸成了大坑。可以想象的战争悲剧,正是因此,老医生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他在生命与道德之间作出了自己抉择,他久久不愿面对的生命伤口也豁然之间得到了救赎,使他能够正视自己生命中的悲痛时刻——救人者必先自救。
  
  当然,影片中正面得到拯救的是那一对夫妇,在影片结尾处,好转的丈夫走进老医生的工作室,向他道谢,并说:“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崩落,没有一样不是面目狰狞地活着,不忍卒睹,仿佛有人恶意施为,所以我并不眷恋这个世界。而现在,我却可以碰到一张桌子。——还有,我们快要有孩子了。你知道孩子代表的意义吗?”之所以把这几句对话台词尽录于此,实在是全片的精华全部浓缩在这几句精彩的台词之中,令人生发无尽感慨!什么是神迹,哪里有天主,一切都是神迹,一切都有天主!
  
  影片中,基斯洛夫斯基仍旧体现出他对于物体的特殊兴趣和隐喻手法。多拉焦急之中扯落的几片叶子,无奈之中凝视着一只杯子推下桌去摔碎,丈夫病床边一只从果酱中挣扎爬出的蜜蜂,这些近乎下意识的凝视传递着人物的内心世界和造物主的神奇。想想维罗尼卡手中的玻璃球、《蓝色》中那一杯滚热的咖啡,基斯洛夫斯基正是以这样一种割裂、恍惚而又神秘的视点,建构了自己的电影世界。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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