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忆复旦

 

基甸 (程松)

 

 

屈指一算(实际上十个指头已经不够了),离开复旦竟然已经十四年了。毕业後回到四川工作,後来到“外面的世界”,中间仅仅在90年去上海出差时回过一次复旦--那次已经“找不着北”了,现在更不知道变得多厉害。看复旦主页上的那些照片,只有极少数几张还能“勾起”一点点回忆。倒是在这边一英文的专业杂志(Chemical & Engineer News)上看到过一张化学楼前面的照片,好象还是那么个味ㄦ。

 

使劲想想对母校还记得些什么。

 

我们刚到的时候跟中文系的一帮人住一宿舍楼。而且同一栋楼楼上就住的是中文系的女生--信不信由你。有时候跟中文系的人在楼下篮球场踢球,有一瘦高个戴眼镜的,老守门,後来知道还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青年诗人”。那时候大学生没事写点朦朦胧胧的诗挺盛行,记得有一首题目特煽情的,叫《周末,我们去了女生宿舍》,作者也是中文系那帮人里面的,有一回演话剧他演的角色名字叫“文沫若”什么的,当时觉得真是“酷毙”。

 

十六岁的小屁孩ㄦ一个,成天就想着篮球场上踢足球。夏天穿一雨靴,身上的背心都破了,物理系老一起踢球的人管我叫“越南难民”。出来後有一次开学术会还见到一物理系的哥们呢。冬天踢了球再去自习,还跟人抢三教(当时算是挺新的楼)的位子,结果进去就裹着军棉大衣趴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到老头喊要关灯了,才醒过来,还自什么习,回去接着睡。

 

那时候正是好时候啊。“自由化”很猖狂。经常请名人来演讲不说,哲学系一帮跳颤的(好象有陈奎德?)时不时还举办点耸人听闻的讲座,海报上尽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类的叫人一看就热血沸腾的热乎话。另外什么电影协会啦,灯谜协会啦,“社团活动”多得很。我到现在还喜欢玩灯谜、看电影,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有次听人讲灯谜,一学兄当场出了一个“独角虎”,谜面是“筛”,打四字医学名词二,过了一会一位瘦高个师兄站起来,拱拳微笑,说:“恕小弟不雅”,报出谜底--“大便不通、小便失禁”,大家一阵好笑,我从此“谜”上。。。电影协会组织看的电影还挺“内参”,都是些国内外的“探索”片,有的(如张艺谋的)後来在外面得了奖,也广为人知了,有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实在是看不大懂,後来也没见外面演过。倒是常常请来一些电影界的人大家都“认识”,这个时候三教的教室都要被挤破的样子。有时候自己会跑到文科图书馆去看书,现在想起来真是一阵乱看,绝大多数大概都没有怎么看懂。。。前不久上到复旦BBS的哲学板,看到那些“学弟”们的帖子,隐约地好象看到在复旦念书的时候的自己,不禁感慨起来。

 

怎么尽想起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专业方面的还真没有太多的印象了--难怪对自己在复旦很不怎样的GPA也是糊里糊涂。“出来”後上网伊始是在ACT(那时候还没有WWWBBS和论坛),什么都在一起侃。记得那时候每年都要来一次“母校战”,大家各自为自己的母校进行“吹捧”,也对各个学校评说一番。而说到复旦,当时有一种评论,说复旦是“最西化”的学校。我不知道这么说到底是褒是贬,不过我知道复旦四年对我生命的影响却是已经刻在我身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相辉堂前的草坪不知道是否还是那么绿,燕园的小桥流水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么脏;食堂的小炒现在的价格不知道翻了几番,操场旁的小卖部的冰砖现在再吃怕是没有那么香甜了;还有南京路上的海报,研究生宿舍的电视(足球比赛转播),後门外的“野菜馄炖”宵夜,宿舍里面熄灯後的“四国大战”。。。

 

一百年校庆再过五年就要到了吧?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