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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追寻上帝的古诺
陈韵琳
我想另起一话题。 psycho兄不愧是我知音,一挑文章就挑出罗西尼这人,把我想说的话说的十分清楚。 但 psycho兄没说到古诺。 其实我写到古诺这音乐家,跟写到罗西尼时,是一样的感动。 古诺这一生都想作神父,却一生都作了音乐家。这代表什么呢?具有强烈文学艺术心灵的人,都有一种激狂无比的情感,对人间对爱情,都有一种疯狂的痴迷。可是宗教情怀,却总是抓着人向上超越,超越自身一切情爱痴狂,去看到另一个宽广的世界,去向往绝非尘世所能解的真理。文学艺术心灵,叫当事者不断往自身心灵内在探索,宗教心灵,叫当事者不断向自身之外超越。 如果这宗教本质是叫人看破一切,那也就弃音乐罢了! 但是古诺要的是基督教。基督教不鼓励看破,鼓励人与他人的互相承担,要涉入尘世,存与苦难与卑微共付一轭的心。 这对一种文学艺术的心灵,会是多难承受的负荷! 还有一点,古诺这一生最爱的,也最喜欢的创作,就是圣乐。他的圣乐也的确是非常的脱俗,宁静祥和。但是身为一个艺术者,免不了人间情情爱爱,免不了在情爱中非道德的沉沦。面对超越世俗,圣洁祥和的圣乐创作,他怎可能不想到自身的污秽与不配?他怎能安安心心的创作?我在猜,这是他这一生念念不忘的心结。创作成为他的渴望的出口,渴望胜过,渴望不再有挣扎,然后因为不能,便渴望被救赎。当他创作着弥撒曲的「垂怜」,会不会正是将自身在挣扎中渴望救赎的心境赤裸裸表明,然后心中跟上帝说:「这曲子是我心灵苦难的献祭,请你悦纳!」至于李斯特,我相信也有类似的心境,只是他比古诺软弱的多,因此他的音乐,远比古诺繁华富丽,他这一生,风流韵事也一直不断,甚至到了修道院,也仍旧未断情缘。他的一生,正证明了对艺术家而言,避世永远不可能是终站,因为战场来自自身心灵,而不是尘世。他们永远走不进逍遥,只能渴望拯救。 我最喜欢的贝多芬曲目是 op.131.里面包含了他两次对自身命运的白描,一个自嘲,三个祷词,与一个决定。充满了对挣扎,冲突,与信仰的渴望,信仰带出来的降服与超越。 贝多芬的 op.133陈述他此生受难的苦痛,与愿意迎向的决心。 op.135光从标题 peace与 It must be!也看出同样一种滚滚尘世中艺术心灵的苦难与对信仰的希冀。(我还曾据此音乐写过一篇小说)贝多芬一样不是逍遥中人。 有谁不渴望逍遥无我,有谁不努力尝试?当基督在十架上承担苦难时,不正把悲悯眼神投向人世──苦难的超越,只有靠他者的承担。你来我这里。人生势必是「 It must be」,我给你「 peace」。 顺便以此文响应 psycho兄「与贝多芬心灵相遇」一文。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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