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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谋杀的女富翁》第十二章 生的国度

贝蒂·瓦格纳博士 著/译者不祥

  
  此刻是1971年三月十九日,星期五,凌晨三点钟。
  我朝那堆灌木丛跳了下去,但我的身体似乎根本没什么重量。我安全地落到了地面上,一点也没有受伤。我立刻沿着西海姆路向我的新生命奔去,但落在路面上的每一步都会让我的脚感到阵阵的疼痛。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出奇地少。我每一次痛苦的呼吸都不由得让我一阵喘息,不过我移动的速度还是比我预料的要快。随着我踏出去的每一步,我离那个噩梦般的地狱越来越远了。
  西海姆路正在拓宽。整个路面由于修整而显得乱糟糟的,而最近的一场雨又把这条路弄得一片泥泞,路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感谢神,路边的街灯还挺亮,足以让我避开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对我长时间的折磨再加上为逃跑而做得这些工作已经使我的身体十分得虚弱,我知道只有极端的恐惧和神的帮助在推动着我向前跑。我不停地跑着。这就象是一场让人感觉极为糟糕的噩梦。是的,我在跑着,可我感觉这些好象都是些慢动作。
  我看到一道车前灯的灯光从我后面挺远的地方射了过来。圣灵立刻向我发出了明确的警报:“藏到沟里面去!”
  尽管我不愿在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前就停下来,可我还是强迫自己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一生当中一直都非常害怕黑暗,但这次我勉强自己爬下了那条顺着路边挖的壕沟里(那里大概是在修建什么)。我在心里面近乎于疯狂地想要大声地喊叫,但同时我心里也明白神正在引导着我,这两种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不断争战着,令我难以抉择。我平躺到了沟里面,浑身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焦灼着我干涸的喉咙。从这里,我能依稀看到在泥水里散乱着杂草以及破瓶子、啤酒罐之类的垃圾。但愿没有蛇或者是耗子之类的东西。
  经过了似乎几个世纪之后,那辆车终于从我身旁开了过去。他们没有看见我!
  爬上人行道之后,我强迫自己继续向前跑。此刻夜色正浓。在这条还未修完的路上,我可以看到公路的一侧是一片开阔地,而另一侧则是一排排的建筑。或许有些楼房里面会有人住,但我对此有些怀疑。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钟,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朝前跑。
  忽然,我的右脚碰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我于是想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随着我的喘息,一阵阵疼痛传遍了全身,一串串咸咸的汗水也淌到了那已经变了形的脸颊上。刚才在爬下那条壕沟的时候,鲜血又开始从我的手上流出来。那些旧伤口重新裂开了。我已经千辛万苦地逃了这么远,难道最后竟然要死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公路上吗?
  “不!”我强迫着自己不断往前跑,而我的双眼则不停地在黑暗中疯狂地搜寻着,惟恐后面还有人在跟着我。尽管我可能跑了还不到半英里,可我却觉得我已经这样跌跌撞撞得跑了几个世纪。我焦急地盼望着在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路上之前,会有人把我救下来。在我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车灯!”从医院的方向驶来了第二辆车。是朋友还是...?或许车里的人会帮助我?但还没等到那光柱照到我的身上,我又收到了和上次一样令人烦扰的警告。
  于是我再一次藏进了黑暗里,直到那辆车驶出了我的视线才走了出来。一般来说,路上的车辆在那个时候都很稀疏。尽管我很感激天父对我的保护,可我一直在想他对此是否真地有必要这样挑剔。
  “对不起,主。我相信你。”
  我又开始跑起来,当第三辆车向我驶来的时候,我想这次圣灵还会像前两次那样给我警告。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充满了鼓励,也没那么焦急了。
  “这是天父的孩子,”这些话非常清楚传到了我的双耳。“他会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这是那位说起话来像老师的圣灵的声音,他好象是在说,“看见了,贝蒂?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停了下来,满怀期待地站到了路边。一辆新款雪弗莱轿车慢慢地停了下来。除了这辆车之外,我四下里再也看不到第二辆车。我心里想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是不是所有那些见鬼的事情还要再重新来过一遍。可是我也听到了令人信服的话语。我实在太疲倦了,几乎已经无法再去考虑什么别的事情。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慰籍和恐惧在我心底交织到了一起,使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车前座右边的门开了。车里的灯自动亮了起来,照清楚了车上那位司机的脸,这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年轻人。他对我说,“我是要闻报的发行人,”
  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吗?我努力抑制住了眼中的泪水。
  他接着说道----“你是属神的子民!上车吧。让我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这种开场白是我始料不及的。虽然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已经有过许多次与神交往的经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一个听起来像是圣灵在说话的活生生的人。
  太新奇了。我精神错乱了吗?或者更糟,我死了吗?但在我的里面,天父的声音马上回答道:“你现在完完全全地在活着,我保证你的神志是清醒的。”这一切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盯着那个司机。他已经伸出了手臂要帮助我上车。我于是抓住他的手钻进了车里,坐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当我看到我满是污垢的外衣碰到车里那些洁净的座套的时候,我的心里感到万分的抱歉。
  不知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那些话?”
  此时车已经开动了。他轻声笑了起来----“还离这里挺远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看看你自己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全身放着光。现在整个车里面都亮起来了!”
  我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真地----尽管车门关上了,车顶灯也关着----可整个车里面就象是白天一样亮!
  尽管这看起来很奇怪,充满了神秘感,但我想这该是神的容光在包围着我。不过,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类事情。我的大脑飞转着,尽量试着去理解这件事。
  “出了什么意外吗?”那个男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这副样子当然应该有个说法,但我并不想引起他的好奇心。尤其是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些情景当中去了。
  “是的,”我说,“碰到了意外。请送我到帕克大学。我的姑妈住在那里。到那儿以后我会报警的。”所有一切还都没有搞清楚。我不知道有谁卷入了这件事。我也不敢一个人走近我的家或是我的公司。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可能会发现什么事,或是见到什么人。
  这位要闻报的发行人中途停了好几次去送报纸,所以一直等到仪表盘上的那块时钟显示快要四点钟的时候,我们才来到安娜姑妈的家门口。那个年轻人一直等在外面看着我按响了门铃,确信我已经平安无事之后才开车离去。
  突然,我想到了我现在的样子,我的胸头好象是被重重地击了一拳。
  “安娜姑妈会怎么想?”我在心底里这样问自己。我的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了样子,左眼伤势严重,乌黑的头发现在一片雪白,身上的衣服满是凝固的血渍和污垢,散发着恶臭----我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其实,我根本就不必担心我身上这些按理来说肯定会吓着她的情形。
  当我的姑妈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嘴一下子张得大大的。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打开了外面那道门,把我推进了屋里。我想此时她对我的这副样子依然是心有余悸吧。
  安娜姑妈终于开口说了话,她大声喊道,“贝蒂·瓦格纳!你究竟跑到那里去了?有人把你从头到脚都刷上了磷!”
  她也看到了----正是这亮光引来了我的救命恩人!我知道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我一直都在神的面前,可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跑到最近的一面镜子前想自己也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那个年轻人和姑妈都已经说过了,可我还是没有料想到镜子里那个凝视着我的人会是那副样子。我那张被打得变形的脸上有一种金灿灿的亮光。而满头的白发更加映射出一种不同于世俗的闪闪的光芒。甚至在那些肮脏的衣服的外面也有一层光芒环绕着我。刹那间,我完全忘记了在旁边神情一片愕然的姑妈,像充满了惊奇的小孩子一般呆呆地站在那儿。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即使是我看过的那些精雕细刻的樱桃木椅子,那件紫色的袍子,他的眼睛,即使是那些发光的亮球,我听到过的那些指引,那些融化掉的铁锈----在那间地狱一般的牢房里所发生的所有一切,似乎都是在另一个远离我的世界里;在我的脑海里只有这霓虹一样的光芒,这种我的那位救命恩人和我的姑妈都曾见到的光芒。即使在这个生的世界里,超自然的奇迹仍然还在继续着!
  当我想到姑妈还满脸敬畏地站在一旁的时候,我猛然清醒过来,又回到了现实当中。我很简短地告诉了她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情。我看得出她相信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这一点在那个时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连我自己简直都很难相信这些。我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哭了一会儿后又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当我得知这场灭顶之灾来临之前那个说她心脏病发作的电话是假的时候,我心里面高兴极了。
  “耶稣,”当我们交谈着的时候,当热乎乎的洗澡水奔涌着寻找那最需要冲洗一番的身体的时候,我想,“能得到自由有多美好啊!”
  在感到万分喜悦之余,我又感到很不安定。毕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要去做,还有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
  趁着往浴盆里放水的时候,我向电话那边走去。带着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的态度,我按下了号码,然后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回音。
  甚至在那位值班的警官拿起电话之前,我心里已经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和未来的一些日子里有许多令人惶恐的问题会得到回答。我只是希望以前那种舒适的生活还能有一天再恢复正常。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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