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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歌声飞越高墙
曾福枝
圣诞前夕的清晨，起床铃响，我伸个懒腰，从铁窗缝隙瞄了一眼，外面白茫茫一片，浓雾弥漫。暗想，今天的户外活动准是泡汤了。果然，传来警卫尖厉的笛声和粗嗄的吼叫："Lock down , Fog count！"（禁足，浓雾点名）。 久违的圣诞歌曲 真没想到，我入狱已三千多个日子了。十年前的圣诞夜，因值移监，脚镣手铐、铁练环身，悄然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回想以往教会过圣诞节的欢乐。自懂事以来，参加了无数的圣诞晚会、赞美礼拜、报佳音、演剧、烛光晚会……等等，也是在某次报佳音时，开始了青少年的初恋。然而，自十年前度过第一次铁窗后的圣诞节，才领悟到以前是多么幸福，而那黑暗恐怖、怒火冲天的一瞬间，又令我付上多么惨重的代价。 狱中第二年的圣诞节前，读到一则故事。提到有位忙碌的生意人，在圣诞前夕无意中将自己困在超级市场的冰冻库里。三夜后脱困，四周的人全然没有觉察他的失踪。没有任何人问：「这三天你在那儿？」这才让他看到自己过去生活形态的闭锁，惊觉未曾真正关怀过周遭的人群、未曾与人分享圣诞节的快乐、未曾真正想过活著的意义。原来自己有那么多的「未曾」……。 因此，我突发奇想，邀约四、五个狱友练了几首他们幼年时熟悉的圣诞歌曲《平安夜》、《普世欢腾》、《请听天使高声唱》、《请来忠实信徒》等等。到了圣诞节那天，就在囚犯日常活动的广场向全体狱友报佳音，让他们感受些许圣诞气息。 没想到，许多人停止了活动，围过来听我们唱，有的更和我们一齐哼唱。几位彪形大汉还掉眼泪说：「我已二、三十年没有听过圣诞歌曲了！」也难怪，这些人自青少年后经常进出监狱，最后这次又大多已一关十几年。像我这种从未犯法，一犯法就是重罪的人，少之又少。 需要佳音 学生时代，常有机会利用假期，与同好组成男声四重唱到监狱唱诗布道，站在台上与他们分享基督降生拯救世人的信息。但十年前入狱之后，才真正体会到身为囚犯的孤单、无奈，监狱是个没有圣诞节庆的地方，但却是个需要圣诞佳音的所在。 在商业气息浓厚的今天，或许圣诞歌曲对外面的人而言，已听得麻木。但我和狱友会因一首短短圣诞歌曲而掉泪，更会因一张简单的圣诞卡而感动不已，因为我们早已习惯像人渣一样被看待。然而庆祝耶稣基督诞生的歌曲及信息，却很容易让我们回想幼儿时，自己也曾是父母眼中的宝贝。 心灵和肉体上，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游民，失去自由，盼望仍有重新作人的机会。但谁会信任我们，给我们机会呢？谁愿意和我们分享圣诞节的欢乐及上帝永不弃绝世人的信息呢？ 企盼归家 「归家」总是像我这样的受刑人梦寐以求的盼望。但众多的狱友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有人甚至终生不晓得父亲是谁。儿时听过的圣诞歌曲往往成为惟一拥有的甜蜜记忆。这个记忆让我们像耶稣比喻中的浪子，由禽兽般的生活，转而祈求天上父亲的怀抱与赦免。 冰冻库让那个生意人丧失一次圣诞节庆的欢乐，却让他找到圣诞节的真谛。监牢的圣诞节庆虽被剥夺，却让我有机会再次品尝像耶稣诞生那夜的孤单，因此也更容易明白上帝无条件接纳的可贵。 即使没有庆祝节目，既已悔罪更生，就下定决心，要让自己过个快乐的圣诞节，我仍要与狱友高唱《平安夜》与《普世欢腾》，因为高墙挡不住上帝的爱。因为那婴孩曾为我诞生，为我受囚，为我受死，以证明他永不弃绝诚心归正的人。 (作者目前仍在美国某监狱服刑) 转载自爱家杂志2000年12号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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