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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德生信心之旅》第十一章 一八六六年至一八六七年

佚名

  
  假如我们真的想见到这类的
  中国基督徒,就让我们在他们面前
  立下一个正确的榜样。
  在一切不与原则违背的事上,
  让我们作中国人,
  好得着一些人。
  
  与戴德生同行的年轻宣教士们,都有着和他一样的信心,并认定福音必须在中国快快广传。他们对神的委身,以及对摆在前面的挑战,自旅程开始,已是清晰可见;从他们的家书中,他们工作的果效和生命里,人们都可以感受到这些特质。
  对他们来说,约翰福音三章16节——“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已足够推动他们为神献上所有。当他们在一八六六年五月自英国启程时,戴德生一位宣教士朋友金立斯,就为他们写了这首诗:
  在深蓝色的大海之上,茫茫的水深处,
  一小队人为服事神上路去了;
  他们跨越孤寂的海洋,向遥远的华夏大地进发,宣告“以马内利”救赎主之名。
  他们自遥远的东方,听到自己的弟兄的血在呼求:
  中国每个月有一百万人未曾认识神便死去。
  神是他们唯一的帮助:他们单单仰望神,
  在那遥远之地,倚靠他的供应。
  世上所有的丰盛是他的;天上地下所有的能力已是属于他。
  在神的应许之中,软弱的变得刚强、贫穷的靠主成富足。
  他们听够了!他们听见那呼喊,是自己弟兄的血所发出的呼声:
  “每个月有一百万人未曾认识神就死去。”
  那十六位宣教士随同戴德生一家和他们的四个孩子,乘坐兰茂尔号这艘大概八百吨的小船出发了,航程要四个月时间才可以到达地球的另一边。在船上的第一天,他们先行在自己的船舱安顿好。第二天,工作就开始了。
  每天早上戴德生会教他们上中文课,而到下午,玛利亚就接续上另一节课。有些日子,所有的学生都因为晕船而倒下了,于是这两位教师就要兼任服务生的工作。但不久这些年轻人已习惯了海上的航行,并且成为相当不错的水手呢!
  在船上狭窄的船舱过活,有时是极其难过的,于是水手们就冷眼旁观这队宣教士是否言行相符了。那群粗鲁的水手对有这一大团宣教士在他们当中,原本就老大不高兴的,但不久他们就开始欣赏到这队人是多么地友善和乐意助人,而且他们唱的诗也变得悦耳起来了。
  虽然这群宣教士在上船前也曾祷告,他们会有机会向那些水手们传福音,不过他们却没有把自己的信仰强加在他们身上,直到那些水手请求,他们才开始在船上举行聚会。
  戴德生写信给他的朋友布迦夫妇说:
  “在船长同意下,我们开始在酒吧里举行主日崇拜。有几名水手来参加。后来,那些年轻人开始在甲板前举行午间聚会,每星期三次。那些姊妹们也非常活跃,贝玛丽带领一个查经班,不久就变成一个每晚读经祷告的聚会。倪义、来美、来太太和其它人都参加了这个聚会。有些人在这些聚会中信了主,这些聚会都比较大型。……狄乐义小姐给四位瑞典人读圣经,福珍妮的对象是个德国人,而包森小姐则与厨子和一位从南太平洋岛屿来的人分享信仰。班小姐开了一个识字班,帮助那些想进深学英语的人,而这班亦有几个人后来信主。”
  最后,大部分水手都接受了耶稣为救主,其中最后信主的是白兰顿大副。白兰顿的脾气相当暴躁,常爱欺负其它人。他突然的改变,令那群宣教士非常兴奋,因为他完全变了另一个人,而且生活方式也改变了。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航行,他们横渡了大西洋,然后再绕道南美洲,进入太平洋水域。一路上,兰茂尔号都有惊无险,直至到达南中国海时,他们才遇上最大的考验。
  十二昼夜,船遇到一个接一个的飓风。很多水手都病倒了,船的结构也似乎给打得松散了。九月十八日,星期二,他们终于望见中国海岸了,不过更坏的天气亦随之而来。他们遇到另一个很大的飓风,风把伤痕累累的小船吹离航道。船长使出浑身解数来保持船身的稳定。
  戴德生形容当时的情况:
  “星期五,九月廿一日。风愈来愈大,另一场飓风又来了。从午间到半夜,我们都不停地聚在一起祷告。海浪涌上甲板,声势骇人。”
  “星期六,九月廿二日:一大清早船上的三角帆和前帆就折断了。由于波涛汹涌,没有人敢到外面去缚住它们。船长和大副走到船头……其它人都尾随着,但不久,他们都得折返,因为船巅箕得太厉害了。接着船后的上舷也塌下来,海水从侧面涌进来;两条桅杆跟着松掉,之后三面大帆(包括主帆)亦松开了。它们就吊在几条绳索之间,不停地猛烈摆动,因为船身亦在猛烈地忽上忽下。
  “情况非常恶劣。当船在摇摆时,水也就从四面涌进来,甲板上满是水,还飘着木块、盆、罐、桶之类。除了有坠海的危险外,人们还得小心那些漂动的木块,以免有随时被击伤的危险。我们唯一可做的就是向神祷告,只有神是我们唯一的帮助;水手们都吓坏了,停止了任何救船的行动。看情形,我们是快要葬身大海了。我亲吻过孩子后,就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动员救难,希望可以鼓励其它人也参与我们的行动。”
  对于船后来能够安然进入中国海港,戴德生是功不可没,不过他却并未邀功,反而是另一位宣教士路惠理为此事这么写:
  “在整个风暴中,戴先生的表现异常镇静。在最危急的关头,连那些水手也不愿工作了。船长叫我们每人穿上救生衣,并且判定‘船大概维持不了两个小时’。”
  “随即,他又返回甲板的水手舱,用手枪恐吓躲在那里的船员回到岗位上。此时戴德生跑到他跟前说:‘不要用暴力,我们还未用尽一切的方法呢!’
  “之后他钻进水手舱和那些船员说话。他告诉他们,神必会带领我们平安经过这场风暴,不过他们得小心驾驶,换句话说,事情是好是坏就得靠他们了。‘我们会尽力协助,’他补充说,‘我们的生命也和你们一样危在旦夕。’
  “水手们都被他冷静的表现和友善的劝解所感动,大家一同努力,尽力挽救这条破烂的船。没有多久,那本来不断敲打着船身的船桅再重新被竖立起来,固定了。”
  船奇迹似地依旧浮在海面上。星期天,妇女和其它人一样,轮流用抽水机把船上的水抽掉,使船不致下沉。
  直至星期一,天再次放晴。但危险依然存在,因为抽水机坏了,海水又不断涌进来。
  在整个惊险过程中,玛利亚都留在摇摆不定的船舱中,照顾着她那四个年幼的孩子。她坚定信靠神不变的恩典,她后来写道:
  “无论面对任何环境,以神为乐是最甘甜的;我们仍可以安息在他的爱里,这爱是有过去的经历做凭证的。我读哈巴谷书时,前所未有的深刻感受临到我:‘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
  直至九月廿九日,星期日,兰茂尔号才可以摇摇摆摆地进入中国口岸,它就停泊在上海租界对面的水域里。这艘伤痕累累,破口处处的船载来了最大一批的宣教士,好奇的本地人都前来围观这一条船。戴德生和累极了的伙伴们,那晚就留在船上,一同向神谢恩,感谢他的保守。(一艘随他们之后进港的船,在廿二个船员中有十六人死亡,而兰茂尔号竟没有一人是受重伤的。)
  虽然他对神的保守充满谢恩,但重临上海,戴德生自有另一番滋味在心头,因为真正的考验才开始呢。没有任何在上海的宣教士,可以有如此大的房子接待他们一行二十人。想起他初临上海时找房子的烦恼,他突然觉得要照顾这群充满理想的年轻宣教士,责任是何等的重大。这队初到贵境的年轻人,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戴德生却知道得太清楚了。
  他们的祷告在大风浪中蒙应允,而在上海,神也一样会应允他们。一位戴德生在宁波时认识的宣教士刚买下了一栋房子,而房子是与一间空置的货仓相连。这位宣教士不但让他们暂时栖身在这货仓内,还让他们远行时,把剩余的印刷工具、医疗和其它器材都留在那里。故此,自兰茂尔号驶进上海两天后,他们整队人就有安身之所,亦成立了一个临时总部。
  这一队宣教士在租界着实引起一阵子的不安。有些欧洲人对于戴德生带着几位女性来华,她们穿着中国的服装,又计划送她们进入内陆地区,觉得很不以为然。有些人更认为戴德生是一位狂人。
  戴德生所做的实在是史无前例,而且非常大胆。与戴家一同回来的就有六位单身女性。当时,在全中国只有十七名单身的女宣教士,而且他们都留在那五个条约的通商口岸里。
  戴德生并不理会那些人的批评,反而说:“我们必会遇到一些试炼……但神与我们同在。”
  对于他要求内地会的同工穿上中国服装这些指责,戴德生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始终认为这是到内陆去传福音唯一最有效的方法。他自己的经验已经证明这样做不但会减少惹人注目,还可减少跨文化的沟通阻力。
  在给那些申请参加内地会到中国宣教的准宣教士最初的函件中,他这带着远见的思想明显可见。他写道:
  “……宣教士穿洋服,坐洋车,教堂是欧陆式的,加上他们做事时所表现的洋气等等,着实影响了福音在中国传开的速度。这亦不单是我一人的看法。为什么要给基督教冠上这浓厚的西方色彩呢?神的话并不需要这样,而我也看不到有任何原因证明这样做是合理的。我们并不是要这些人失去自己的民族性,乃是要帮助这些人基督化。我们希望见到中国基督徒站起来,那些真正信主的男女基督徒,他们仍会保留一切中国的特征。我们愿意见到教会是由本地的牧师和监督带领,在他们祖先留下来的土地上,以他们的语言,在一间纯中国建筑风格的教会里敬拜神。……
  “假如我们真的想见到这类的中国基督徒,就让我们在他们面前立下一个正确的榜样。在一切不与原则违背的事上,让我们作中国人,好得着一些人。让我们穿上华服,讲他们的语言,尽量跟随他们的习惯和生活方式;假如健康和肠胃许可,也让我们转吃中国食物。当我们住在他们的屋子时,我们不要作任何外表的改动,至于内部的装饰,非因健康和工作效率的缘故,就尽量不修改好了。
  “这当然会为我们带来相当程度的不便,就如放弃一些惯常的饮食习惯等。但假若我们思想到主是如何离开天上的宝座,降生在马槽里;这位充满一切,无所不在的神竟要成为一位里在襁褓中的小婴儿;这位神的爱子竟要被人藐视、受人唾弃,这位受天上众天军不停敬拜的神,竟要成为人所轻视的拿撒勒人,被他最忠心的门徒误解,被那些他买赎回来的人忽略拒绝;为着他们的得救,他来到世间,而他却被这些人讥笑、吐唾沫,最后还得与强盗一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当主的跟随者思想到以上的一切时,他能不为那些微不足道的改变作出牺牲吗?”
  这的确是个牺牲,没有人比玛利亚更清楚。她写信给布迦太太说:
  “那些在我们外国人当中视为平常的事,例如穿外国服装之类等,在中国妇女中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并不是对改穿中国服饰有任何异议,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穿戴愈接近中国人,所受的限制就会愈多,任何一些有违中国人常规的事,立刻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批评。例如,从今以后,我再不能牵着丈夫的手在街上走!诸如此类的规距至少有五十到一百条,假若不小心谨慎,那些中国人就会认为我们是不正派,不守妇道了……请多为我们在这方面的适应祷告。”
  玛利亚对于如何跨越文化,亦有着超越其时代的敏感。
  他们到达上海三个星期后,一行人就上了一艘内河船,沿着大运河去杭州。他们此行是要找一处适合的地点,好建立一个内陆的总部。
  以船代步的好处,就是妇女和小孩子们都有蔽身之所,不至让路上那些好奇的群众指指点点。每停一处地方,戴德生就会上岸查询有没有房舍出租或售卖,好让他们其中的人可以定居下来。不过,他却是到处碰壁,不是当地的政府官员拒绝让他们逗留,就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或是业主不同意租赁的条件等,总之,他们原先的计划就是不能进行。
  于是这一队二十人的宣教士,结果全部被迫滞留在船上,直至到了杭州为止。到了杭州,戴德生知道城内已有两三户宣教士家庭住在那里,假如他们这一大群外国人就此进城,势必惹起不必要的反对,而原本在该处的宣教士也会受到影响。不过他们该怎么办呢?现在已是深秋,冬天快到了。夜晚,水面已变得非常寒冷。他们当中有数人已病倒,而船主又不住嚷着要回家过冬。
  当船在城外一处僻静地点停泊好后,戴德生就进城打听有没有可以居留的地方,这时的他,从未觉得作领袖的责任是如此重大。玛利亚亦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当戴德生上岸后,她就召集同行的宣教士们一起祷告,她把那天早上读到的诗篇和他们分享,这篇诗篇给她很大的安慰:“谁能领我进坚固城,谁能引我到以东地……神啊,你不和我们同去吗?求你帮助我们攻击敌人,因为人的帮助是任然的。”他们重读这诗篇一次,然后焦急地等候消息。
  突然戴德生回来了。他带来令人兴奋的消息,原来他们已有落脚的地方。一位在杭州的宣教士因为要离开一个星期!特意留下他那舒适的房子给戴德生他们用。这所房子就在一条幽静的街道上,从水上可以到达。于是那天晚上,这重又累又满心感恩的旅客,就悄悄地安歇在这个大城市之内。
  几日后,虽然困难不少,戴德生仍是为他们自己找到一间房舍。这间野草丛生的大宅原本是一个官员的官邸,但如今已沦为一个窝居,被多户人家占据着。这座大宅有很多房间供他们使用。那些原本的租客有几户要迟些才能迁出,于是这群宣教士就有机会足不出门而可以开展福音工作。从一开始,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员,福珍妮就和那些中国妇女建立起沟通的关系来。
  十二月一日,戴德生给在英国的朋友和支持者写了一个报告:
  “住在这间没有屋顶的屋子里,墙壁和窗户都不多,冬天确是不甚好受。我的房间是六尺乘九尺,因为墙上穿了个洞,我们就挂块布挡住那寒冷的北风。不过我们对这些都不介意。在我们周围,在那些大城市里,是一大群可怜的未信者,那里没有宣教士;在人口众多的市镇没有宣教士,在大大小小不知名的村庄里,他们也没有机会享受主恩。我不能接受那种心态,就是为了自己的安舒而把他们忘怀,让他们永远灭亡。”
  到十二月中,福珍妮写信回家说:
  “我们已下了不少工夫,使这间屋子更为舒适,不过可做的事还多着呢。戴先生和其它男土把纸糊在木框上,做成一块块的天花板,好挡着那些寒冷的空气。在楼上的房间,屋顶就像我们老家那些教堂的屋顶。他们又为那些房间做了一些屏风。我们在各方面仍然很乱,但已颇为适应,希望不久就能够安定下来。
  “那几户人家下星期就迁出了,他们都是住在楼下一层……真高兴他们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因为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来参加我们的中文祈祷会,而且很留心听讲道。我们还不可以踏出大门……但每天我都读书给那些妇女听,又跟她们谈话,她们似乎相当接受。其中一个我认为是大有希望的。”
  在圣诞节前,他们大概有五、六十人参加主日崇拜,而戴德生亦作了一次传福音旅程。在附近一个城市萧山,戴德生和宓道生发现那里有极佳的传福音机会,他们还租下了一间小房子。他们计划让几位新同工尽快在那里定居下来。
  随即,戴德生就写信回家对布迦先生说:
  “相信你会很高兴知道这里寄信和汇钱的设施都还可以……汇寄金钱或信件到内陆去也没有问题。我相信在这国家之内,汇钱到任何一个省分都不太困难。同样,信件也可以从最偏远的地区寄到那几个口岸城市。这种邮递方式虽然既费时又昂贵,但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法,因此我看到进入内陆工作的路是打开的。”
  这队宣教队伍才建立起第一个在内陆的根据地,戴德生就已开始计划下一步的工作,他打算差派当中数人进入更远的地方。在那阵子,他在杭州忙得不可开交。农历新年才过,病人就涌来诊病,每日有二百人之多,而星期天来聚会的人数也是相仿。当第二批宣教士在一八六七年初从英国抵达时,戴德生正是连跟他们打招呼的时间也没有。当时他是在院子里,站在一张桌上向一重病人讲道,宓道生带领着那一队人进来时,他也只能高声问好,表示欢迎。
  忙碌的空气一点也没有影响这批新来者对戴德生的印象,他们非常乐意与这位他们尊敬的领袖同工谈话。麦卡悌后来成为戴德生的医疗总助手,他这样写到那段日子:
  “我认为他是个极其友善,有爱心,又关心别人的人,每到一处,他都带着祝福,与他接触的人,都会感到鼓舞和安慰……他是一个宣教士的好典范。”
  但内地会当时却发生了内部分歧。一对夫妇因为批评戴德生那穿华服的原则,于是策动其它两三个人对戴德生的领导表示不满,但戴德生和玛利亚决定以忍耐和爱心来处理整个事件。
  那一小撮反对者虽然写信回英国批评戴氏的领导,但戴德生和玛利亚都没有为自己作申辩的打算。直到几个月后,玛利亚才在写给布迦太太的书信中略为提到这件事。其后因为要回答来自圣徒山的查询,她只好据实解释:
  “请多多为我们祷告,我们现今实在需要神的恩典保守。我们是在撒但的大本营和它激战,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假如我们是靠自己的力量去打这场仗,我们就是非常愚蠢!但那为我们争战的比我们的敌人强而有力多了……要是在我们当中有弟兄姊妹互相攻击,我将会极其难过,如今我所惧怕的似乎就在眼前……倪弟兄的事会演变成怎么样我不敢想象,但我知道一件事,‘以色列的盼望’是永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差不多想追问,‘为什么要让倪某人来中国?’或许我们的组织需要一开始就弄清楚什么是我们正确的理念。”
  戴德生和玛利亚对内地会发生内部矛盾非常伤心,但杭州工作的结果却令他们十分鼓舞。当他们在五月举行第一次浸礼时,玛利亚就写信给布迦太太说:
  “也许神以忧伤来提醒我们,不要因为他给我们在为他工作上所得的丰盛祝福而过度兴奋。”
  此时内地会在其它地区亦开始成立宣教站,要照顾的行政工作亦相应增多。福珍妮写道:
  “假如戴先生同时能在两三处,甚至是四处就好了。他非常想探望这些省份的几个主要城市,好寻找最适合的地方建立宣教站。他和童跟福先生有几次差不多可以起行了,但又被其它事情所耽搁。他们需要他前往宁波帮忙,而这里的工作又那么忙碌。他很想去绍兴帮助范约翰学好他的本地话,但实在难以确定他的行踪,但他仍是那么安静,那么不慌不忙。他只是倚靠神并为其它人而活,看着他的生命已是一个很大的祝福。”
  戴德生觉得他要作出的最大牺牲,莫过于每次出门都得与妻子和儿女分离。他非常爱自己的子女,一有空就会和他们在一起,这自然包括那个他们在杭州第一个冬天所生的女儿。不过八岁的女儿恩惠特别是他所爱的。当他们乘兰茂尔号回华时,因为深受那些水手在信主后改变的影响,她也接受了主耶稣为她个人的救主。虽然尚年幼,她似乎已有父母对中国那样的使命感。
  在一八六七年初,当她的父亲有事出门时,她就写了一封短笺给父亲带着。在那张红色的,一角印有小花的信笺上,她写道:
  “亲爱的爸爸,希望神帮助你完成你要做的事,然后你就可以快快回家了。我有一张用珠子串成的小席子等你回来送给你……亲爱,亲爱的爸爸。”
  夏天来了,是疟疾肆虐的季节,室内的温度也高达华氏一百零三度。戴德生带着患了病的玛利亚和他们的五个孩子,一同到杭州郊区,在一间破庙内租了一个避暑的荫蔽所。
  当他们第一天离船上岸,走向山上的破庙时,路上,恩惠看见一个男人在塑制偶像。
  “噢,爸爸,”她热切地说:“他一定不认识耶稣,否则他不会这样做的。你可以告诉他耶稣的事吗?”
  女儿的手紧握着他,戴德生依言而做。其后他们继续往前行,中途休息时,恩惠就想为他们遇见的那人祷告。戴德生写道:
  “我从未听过如此的祷告。她看见那人在制造偶像,她的心就想看他的需要,而她就为他向神代求。这可爱的孩子说呀说,她求神怜悯那些可怜的中国人,又求神坚固她的父亲好去向他们传福音。我从未被这样的祷告感动过。我的心谦卑在神面前,我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感受。”
  一星期后,伤心的戴德生写信给他的朋友布迦先生:
  “亲爱的弟兄,我不知道怎样写,也实在忍受不住……我在我亲爱的小恩惠的床边给你写信。恩惠得了脑膜炎……
  “因着认识这地,包括这里的人和天气,我把自己、妻子和儿女都摆在这祭坛上面,这并不是要炫耀什么,也不是个不智的决定。他值得我们去为他作工的,以单纯的出发点,带着诚挚的心去服事他,我们或有少许的成功,他现在仍然没有离开我们。”
  但在写给母亲的信中,他就尽吐心中的郁闷:
  “我们亲爱的小恩惠!我们多记挂着她每天早上那可爱的声音。当我们起床时,她总是先来跟我们说早安的,日夜都有她可爱的声音!当我出外散步时,她会轻快跳跃地走在我身边。想起这一切都令我痛苦至极,‘这可能吗?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感受到她那小手在我掌中轻轻地压着,也看不到她那对明亮的眼眸?’但我们并没有失去她。我并不想她回来。我感谢神接走了她而不是其它几个孩子,虽然她是我们生命里的阳光。……但在那另一个地方,她会比在这里更快乐,更为圣洁。
  “我从没见过那么完美,那么漂亮的小躯体。在细长,弯弯的眼眉下,是她长长如丝的睫毛;那鼻子,是完美无瑕;那小嘴带着甜甜的微笑;她的脸容是那么清丽……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底和脑海里。还有她那可爱的中国夹袄,她的小手抱在胸膛上,拿着一朵鲜花——噢,棺木盖上了,但她的音容却不能从我们的思念里抹去。
  “请为我们祷告。有些时候我几乎被打倒,但他说:‘我总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还有‘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愿主的话成就。”
  

信仰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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