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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的残忍与代赎的慈爱
作者：羽毛乱飞 提交日期：2004-9-27 关天茶舍
“哪知他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被压伤； 因祂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
——以赛亚五十三章5节
回答mvehu网友的问题：
“圣经里利未记 20：13 说，人若与男人苟合，象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是真的吗？你们基督徒为什么这么残忍？”
以下我的回答是建立在基督教教义之上的，或者说，是建立在圣经之上的。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我的理解，不见得就是真理本身。
首先，人有性欲，人要做爱，这是上帝的创造。如果上帝的意思是不想人类做这种事情，看着恶心，很简单，当初上帝造人的时候，不要造生殖器官就好了。造了生殖器官，并且让这器官动一动就能有快感，这本来就是上帝让我们这样用的。《新约-使徒行传》说上帝“常施恩惠，从天降雨，赏赐丰年，叫你们饮食饱足，满心喜乐”，上帝造世界，造人，为的就是让人在这个世界中过得快活。所以基督教并不是忌讳性，，性是很美好的事情，是快乐生活的一部分。基督教只是认为，性有它的范围，有它的功用，不能拿性去做不该做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婚外情和同性性行为等等。
你所引用的圣经经文在《旧约-利未记》，这就首先要知道《利未记》是个什么东西。在这卷书一开头这样写道：
“耶和华从会幕中呼叫摩西，对他说，你晓谕以色列人说……”。
我们看见，《利未记》是上帝通过摩西给以色列人的律法。摩西是谁？摩西是亲眼见过上帝，经常跟上帝对话的以色列先知，红海是上帝借着摩西分开的，十诫是上帝借着摩西颁布给以色列人的；那以色列人是什么人？以色列人是亲眼见过上帝显现，亲脚从上帝分开的红海海水中间走过去的上帝的选民，在颁布《利未记》的岁月里，上帝每日与他们同行，每天在前面给以色列人带路。我想每一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在面对上帝通过摩西颁布的律法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上帝的残忍呢？还是上帝的无所不能？
《利未记》是上帝通过摩西给以色列人的律法，《利未记》之中一直说这是“耶和华藉摩西晓谕以色列人的律例”。我们是摩西么？不是，我们是以色列人么？不是，那我们操什么心呢？很直白的说，我们作为住在中国的中国人，需要遵守美国的法律么？——当然不需要。那么，我们作为非以色列人的中国人，需要遵守以色列人的律法么？——也不需要。
当然，这是对非基督徒说的，对于基督徒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旧约是基督教所遵守的圣经的一部分，新约圣经里面保罗说我们基督徒是“真以色列人”；《马太福音》第五章，主耶稣基督更是明确的说：“莫想我来要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我实在告诉你们，就是到天地都废去了，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都要成全”。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作为“真以色列人”的基督徒需要遵守上帝在《利未记》中颁布给以色列人的律法么？——这似乎是一个矛盾：说不要遵守，那么基督徒是放着旧约圣经白纸黑字不遵守，那就不是真正的信仰上帝，是曲解上帝的启示，或者说明新旧约根本是矛盾的，主耶稣说的“律法的一点一画也不能废去”也就落了空；说要遵守，那么显然上帝很残忍，基督徒也很残忍。怎么办？
其实问这个问题，是没有搞懂上帝为什么要颁布律法，更不知道耶稣说“律法都要成全”是什么意思。
我们看一些经文，主要在新约里面：
《加拉太书》三章11节：没有一个人靠着律法在神面前称义，这是明显的。因为经上说，义人必因信得生。
《加拉太书》三章17节： 我是这么说，神预先所立的约，不能被那四百三十年以后的律法废掉，叫应许归于虚空。
《加拉太书》三章19节：这样说来，律法是为甚幺有的呢？原是为过犯添上的。
《加拉太书》三章24节： 这样律法是我们训蒙的师傅，引我们到基督那里，使我们因信称义。
《罗马书》四章15节：因为律法是惹动忿怒的。（或作叫人受刑的）哪里没有律法，哪里就没有过犯。
《罗马书》五章13 没有律法之先，罪已经在世上。但没有律法，罪也不算罪。
《罗马书》五章20节：律法本是外添的，叫过犯显多。只是罪在那里显多，恩典就更显多了。
《罗马书》七章7-8节：只是非因律法，我就不知何为罪。非律法说，不可起贪心。我就不知何为贪心。
事实上，律法的作用上就是用来断定人的罪。律法所以设立，就是因为人有罪，而律法的作用就是让人的罪彰显出来它确实是罪。通过神颁布的律法，我们人可以知罪，简单说，律法颁布了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做不到的。
律法是一个衡量的标准，就像体温表。人发烧了，拿体温表一量，39度5！因为体温表我们知道我们发烧，并且发烧到什么程度。但是发烧不是体温表造成的，我们本来已经发烧了，体温表只是把这个病症“彰显”出来。同样，我们是早已有了罪，但是我们不认罪，神就给我们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律法。律法不是十分完美的标准，但律法已经是够高的标准，按照这个标准一衡量，我们才发现我们原来真的有罪。
有了这个概念，我们人才可能知道我们需要耶稣。
所以，当我们问：“我们要不要遵守上帝的律法”时，我们需要明白，我们即使想遵守，也没有这个能力遵守上帝的律法，因为我们是罪人，罪拦阻我们成为完全圣洁的人。律法的作用不是使我们成为上帝面前的“义人”，而是使我们成为我们自己眼中的“罪人”。
但是上帝的意思不是通过律法显出我们人有罪就可以了，而是要我们真正能够回归律法所体现的，上帝最初造人时对我们的设计标准，让我们有能力在我们自然而然的生命中彰显出律法的本意，而不仅仅是努力“遵行律法条文”而已。那么律法的本意是什么呢？对此主耶稣基督有回答，这是在《马太福音》二十一章35-40节：
“内中有一个人是律法师，要试探耶稣，就问他说， 夫子，律法上的诫命，哪一条是最大的呢。 耶稣对他说，你要尽心，尽性，尽意，爱主你的神。 这是诫命中的第一，且是最大的。
其次也相仿，就是要爱人如己。 这两条诫命，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
是的，爱神，爱人，并且爱人如己，这是上帝在整本圣经中间颁布的律法的精义和总纲。上帝颁布那么多律法，最后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人知罪，并且知道追求上帝，得着上帝，以至于能够爱神和爱人。上帝的律法“字句是叫人死，精意是叫人活”。我们应该自然而然的生命中彰显出律法的本意，而不仅仅是努力“遵行律法条文”，这有一点象孔子所言的“从心所欲，不逾距”的味道。《旧约-耶利米书》31章33－34节写到：
“耶和华说：那些日子以后，我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乃是这样：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我要作他们的上帝，他们要作我的子民……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这是耶和华说的。”
当初，上帝颁布给以色列人的律法是写在石版上，这是借着摩西完成的，为的是让人从行为标准上看出自己的有罪；而在新约时代，上帝要将他的律法写在信徒的“心版”上，这是借着主耶稣基督完成的，为的是让人从心灵里面活出圣洁的生命。而这一切，是在上帝给以色列人颁布律法的“四百三十年”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
说了这么多，似乎比较枯燥，也和最初问题好像相差很远。我举一个具体的例子，我们看看，在新约时代，上帝如何借着主耶稣基督使人不仅仅是遵守律法，而是活出律法背后的本意，活出“爱”的。我们也看看，为什么上帝看上去“残忍”的律法，其实有爱的本意在后面。
这个例子和律法中“同性性行为”的规定比较相关，是关于通奸行为的处置的。你问的是《利未记》 20章13节的规定：“人若与男人苟合，象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在这之前几节，
20章10节，有这样的话：“与邻舍之妻行淫的，奸夫淫妇都必治死”。我举后一个例子而不直接说前面得例子，是因为后一个例子有主耶稣的言传身教可以讨论，不过我想基本问题是一样的，就是怎么看待上帝律法中看上起很残忍和不近人情的规定。
首先我想明确一点，我们相信，今生的生命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在这后面人还有一个永生。不管是长命百岁，是英年早逝还是不幸夭折，人都有一死。而死不是人的归宿，只是一个暂时的停留而已。每一个人，不论是蒙上帝之福得享天年的，还是被上帝早早的拿走，离开了这个人世的，他们的灵魂都不是被消灭了，而是暂时被“隐藏”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了。在末世审判的时候，他们还要站出来接受审判的，正如《新约-启示录》二十章12-13节说的那样：
“我又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案卷展开了。并且另有一卷展开，就是生命册。死了的人都凭着这些案卷所记载的，照他们所行的受审判。 于是海交出其中的死人。死亡和阴间也交出其中的死人。他们都照各人所行的受审判。”
所以我们要知道，虽然死刑是人世间最严厉残忍的刑罚 ，但是在创造生命和掌管生命的上帝那里，让一个人提前离开人世不见得是人所能面临的最坏的事情。
我们要看的这个例子在《新约-约翰福音》八章，我抄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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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于是各人都回家去了。耶稣却往橄榄山去。
2 清早又回到殿里。众百姓都到他那里去，他就坐下教训他们。
3 文士和法利赛人，带着一个行淫时被拿的妇人来，叫他站在当中。
4 就对耶稣说，夫子，这妇人是正行淫之时被拿的。
5 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他怎么样呢。
6 他们说这话，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他的把柄。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
7 他们还是不住的问他，耶稣直起腰来，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
8 于是又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
9 他们听见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的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当中。
10 耶稣就直起腰来，对他说，妇人，那些人在那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么。
11 他说，主阿，没有。耶稣说，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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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大概比较有名。在这里面，我们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耶稣基督这样做有没有违背旧约上帝颁布的律法？那些人说“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这是有圣经根据的，除了上面说的《利未记》20章10节之外，《申命记》也有提到，二十二章22-23节：“若遇见人与有丈夫的妇人行淫，就要将奸夫淫妇一并治死。若有处女已经许配丈夫，有人在城里遇见她，与她行淫，你们就要把这二人带到本城门，用石头打死，女子是因为虽在城里却没有喊叫。”
当然，一般认为这些人只是设了一个圈套给耶稣，因为他们抓来的只有“淫妇”，却没有“奸夫”；律法说的是“奸夫淫妇一并治死”，这些人却只问耶稣这个妇女该怎么处置。而且按照律法，这件事应该由犹太人领袖而不是作为木匠的儿子的耶稣处理。所以他们确实只是为了“试探耶稣，要得着告他的把柄”。
耶稣首先一个回答：“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很多人非常喜欢耶稣的这一个回答，认为耶稣很有智慧，很公平，也很有爱心。但是我们知道，旧约圣经关于摩西的律法里面并没有这一条，换句话说，这句话是耶稣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律法的条文。
这里就开始体现“律法的功用是叫人知罪”的意思，也开始体现耶稣曾经所言，“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是爱”的含义了。没有错，上帝的律法是说：“奸夫淫妇一并用石头打死”，但是这个律法是让人知罪，知道这样的奸淫是背叛婚姻的罪，是死罪。上帝是要让人知道，婚姻本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是不应背叛的，这条律法不是给那些捉奸的人兴奋得意或者怒发冲冠的。上帝给了人拿石头打人的权力，但是上帝也让人知道，如果真的要说遵守律法，该被石头砸的是自己才对。所以当耶稣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他”的时候，这些精通旧约律法的犹太人“从老到少一个一个的都出去了”。
但是问题在于，旧约圣经里面确实白纸黑字的说“就要将奸夫淫妇一并治死”啊，这是耶和华上帝规定的啊？难道因为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于是每一个人都无罪了？难道因为反正大家都一样，所以大家就今天天气哈哈哈了？上帝说话难道可以不算数么？
关键在耶稣和妇人所说的那句话：“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
噢，“从此不要再犯罪了”。耶稣这句话告诉我们，他不是认为这个妇人无罪，按照上帝的律法，她是有罪的，就好像每一个犹太人，好像每一个世人一样有罪，但是耶稣说“我不定你的罪”。你有罪，但是我赦免你，我因为公义圣洁，所以不会把你的有罪当作无罪，你实实在在是有罪的；但是因为我的慈爱怜悯，我愿意赦免你的罪。“我要赦免他们的罪孽，不再记念他们的罪恶。这是耶和华说的。”
耶稣为什么能赦免这个妇人的罪？这个有罪的妇人为什么能被当作无罪的得到赦免？《新约-彼得前书》二章三章告诉我们：“因基督也曾一次为罪受苦，就是义的代替不义的，为要引我们到神面前。……祂被挂在木头上，亲身担当了我们的罪”。
上帝是公义的，有罪的不能被看作无罪，但是上帝又是慈爱的，他用代替我们接受刑罚的方式，使罪恶被惩治，但是我们却得以存活。这个妇人是有罪的，她行了淫乱，但是这个妇人被赦免了，事实上，她旧的生命已经按照神的律法被治死了，因为主耶稣基督代替这个妇人——也代替我们每一个罪人——受了鞭打，受了刑罚，并且死了，死在十字架上。这就是耶稣基督的代赎，借着耶稣的代赎和人的因信称义，借着基督的付出了人的接受，神把律法刻在了信徒的“心版”上。
上帝的律法基督徒应该遵守么？——是的，应该，天地都可以废去，但是上帝的律法一点一划都不能废去，废去了，上帝就不是上帝了。那么上帝残忍么？基督徒残忍么？——当我们看见十字架上流血的耶稣基督时，我们要说：不，那不是残忍，那是无法想象的，完全的爱。
羽毛乱飞
2004年9月27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