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信上帝?

原著:Why I Believe in God by Cornelius Van Til

原著作者:C. Van Til(范泰尔)博士

翻译:赵刚(小灶)

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最近有些科学家,如詹姆士·金斯博士(Dr。JamesJeans),阿瑟·艾丁顿爵士(Sir ArthurEddington),以及一些著名的哲学家,如鸠德博士(C。E。M。Joad),对宗教和上帝的事情都有一些不错的言论?科学家金斯和艾丁顿准备承认,那些自称有经历上帝之人的宣称,也许有些东西在里面,而哲学家鸠德则说,“恶的突显性”本质上迫使他重新考虑上帝存在的论点。就好象现代神学家尼卜尔博士(Dr。ReinholdNiebuhr)谈到原罪一样,哲学家鸠德认为恶对于人们的思想来说,是根深蒂固的。

这样,你有时候也会自问,是不是真的一死就百了?你也许也已经回忆起,伟大的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在他喝毒酒之前,是如何在这个问题上挣扎的。你问自己,死后审判的想法到底有没有道理?你说,我真的确定没有道理吗?我怎么知道没有上帝?

简单说,作为一个理智的人,也有一些责任感,你会时不时地反省一些关于你思想和行为之基础的问题。你曾经探究过,或者至少关心过,哲学家所谓「关于实在的理论」。所以当我建议你花一个礼拜天的下午和我讨论一下我信上帝的理由,我想你基本上是会对我的建议感兴趣的。

为了使我们的对话更生动,不妨让我们先对对我们各自过去的笔记。这应该和我们的计划很对味,因为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对传统和环境的争论是很著名的。也许你认为我信上帝的唯一真正原因,不过是因为我小时候被这么灌输而已。当然我不这么想。我不否认我小时候被教育要信上帝,但是我同样也认定,自从我长大以后,我也基本上接触到了所有关于否定上帝存在的论证。而且正是听了那些论证以后,我比任何时候更愿意相信上帝。实际上,现在我觉得,如果不是由于我对上帝的信仰,整个历史和文明对我来说都是毫无道理的。我是如此的相信这一点,以至于我会准备论证,如果不是上帝在一切的事物后面供应的话,你在任何事情中都不能找到意义。如果不以他存在为前提的话,我甚至无法论证我对他的信仰。并且类似地我会说,除非你先以他的存在为前提,你甚至不能反驳对他的信仰。论证上帝的存在,我认为,就好象论证空气的存在一样。你可以认定空气存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但是当我们在争论的时候,我们两个一直都在呼吸空气。或者用另外一个例子,上帝就好象一把枪的枪托一样,即使这把枪是用来把上帝射出局的。但是,如果简单听了我的故事以后,你还是认为这只是传统和环境的影响,我也不会太反对。我的整个论点无非是,我孩提时的信仰和我成人以后的信仰,是完全融洽的,而这又正是因为上帝本身正是为指导我小时候的生活,也使我成人以后的生活有理性,提供环境的。

「出生的偶然性」

我们常常被告知,我们以后的生活,很多时候是由我们出生的偶然性所决定的。古时候据说有人是直接从死去的神灵身上自己跳出来的。但是现在无论如何没人信这套了。不过我完全可以理解下一件对你最好的事是什么。我被告知,你出生在华盛顿特区,白宫的庇护里。我呢,出生在荷兰一个挨着牛棚的小茅草屋檐下。你穿着“银拖鞋”,而我穿木板鞋。

这对我们的目的真的很重要吗?其实也不是很特别重要。不过重要的是我们俩没有谁生在跨达运河(Guadalcanal)或者廷巴克土(Timbuktu,指偏远的地方--译注)。我是说,我们俩都生在“基督教文明”的氛围下,也受其影响。因此我们应该把我们的讨论局限在“基督教的上帝”这个题目下。我相信,尽管你不相信,或者还不确定你究竟信不信,这个上帝,这也是我们讨论的起点。显然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要谈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上帝的话,我们无从谈起他究竟存在不存在。

现在我们总算有些进展了。我们至少对我们对话的主题究竟是哪一类的上帝有了一个一般性的了解。如果我们现在可以就证明或证否上帝之存在的标准达成一点起码的共识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当然,你不会指望我把上帝带到这个屋子里来给你看。如果我能做到这个的话,他就不是基督教的上帝。你所能期望的只能是我让你看到信上帝是合理的。我显然会顺着话所说对对这正是我要做的。不过又想了一下之后,我会有点犹豫。如果你真的不相信上帝,那自然你不相信你是被他所造。而我,另一方面,由于相信上帝,因而自然也相信对上帝的被造之物来说,相信上帝是合理的。所以我只能向你证明,即使对你来说,信上帝看起来是不合理,其实是合理的。

我看到你有点兴奋了。你感觉有点象要做一件大事了。你意识到如果你要改变你对上帝的信仰的话,你也得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而这是你还没太准备好的。那,你要走的话就随便啦。我当然不想没礼貌。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你也许想听听问题的“另一面”。毕竟我没有要你同意我的观点。我们除了就我们说「上帝」一词是什么意思,就一般和形式上达成一点共识外,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可以纯粹就论证的形式来看看我的论证嘛。

孩提时代

那,为了继续下去,我可以回忆起还是孩子的时候,在茅草堆的角落边的沙厢里玩的情形。从草仓进屋要经过牛棚。这个和牛棚一门之隔的草仓里有一张给工人的床。我那时候是多想在那张床上睡一晚上啊!最后终于得到一次允许了。弗洛伊德对我还是绝对的未知,不过我已经听过鬼和“以前的死人”的事了。那天晚上我听到牛扯动链条的声音。我知道那儿有牛,而且牛也会常常扯动链条,不过过了一阵以后,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所有的声响都是从牛那儿发出来的。牛群后面的走廊上没有人正在朝我的床走过来吗?我已经被教导过晚祷了。有些祷告词大约是这样的:“主啊,改变我,我就被改变。”虽然对其中的悖论一无所知,那天晚上我还是这样祷告了,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祷告过。

我不记得跟我爸爸还是妈妈说过我的挂虑。他们也不可能提供现代的治疗。心理学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出现过--甚至《家庭妇女杂志》也没有!不过我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当然没有鬼,而且我也不用害怕,因为我的灵魂和身体都是属于我的救赎主的,他为我死在十字架上,又复活了,这样就可以把他的子民从地狱里救到天堂上去!我应该殷切而且常常祷告,这样圣灵就会给我一颗新心,我就会真的爱上帝,而不是爱罪和自己。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给我讲啊?呃,因为他们平时就时不时地这么说。或者说,这一类的事就是我平时生活的环境。我家无论如何算不上是非常敬虔的家庭。我也不记得有什么时候对教会突然有很大的热情。夏天料理干草,冬天照顾牛羊,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不过这一切之中的天气还是很特别的。虽然没有热带雨季那样的大雨,相对湿度总还是很高。每顿饭总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前饭后都有祷告,每次还有一章圣经要读。圣经是从创世记读到启示录。或早或晚,我们会听到新约,或者这样的句子“按着家族,迦得的众子:属洗分的属哈基的属书尼的属阿斯尼的,属以利的属亚列利的。”我不会说我总是完全懂这些意思。不过总的效果是毫无疑问的。圣经对我来说,每一部分,每一个音节,都是上帝的话。我学到我必须相信圣经故事,而“信心”是上帝的礼物。过去所曾经发生过的,特别是在巴勒斯坦曾经发生过的,对我是最伟大的时刻。简单说,我被养育在鸠德博士所说的“地域性和时效性的教区制度”之中。我完全为“环境”所造就。我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上帝--基督教的上帝--整本圣经的上帝!

而住在国会图书馆旁边的你是没有这样的限制的。你父母在宗教问题上的观点是很开明的。他们给你读「世界上的圣经」,而不是巴勒斯坦的圣经。不,你纠正我说,他们根本不做这种事。他们不想让宗教信仰的事增加你小时候的烦恼。他们尽力给他们的孩子以“开明头脑”的教育。

那么我们可以说,我小时候信上帝是为环境所致,而你是有发展你自己高兴的判断的自由的吗?不过这好象不太通。你和我一样都知道,每个小孩都是为环境所限制。你之不信上帝,和我之信上帝,一样完全是为环境所限。所以我们俩不必彼此讥笑对方。如果你想说,信仰是被硬塞进「我」的嘴里的话,我也会反唇相讥说,无信仰是被硬塞进「你」的嘴里的。这应该就是我们对这个问题讨论的结论吧。

早期的学校教育

为了我们很快就要进入的论证,我还有一点话要说。这会把这个情形里的所有因素都包括进来。

我差不多快五岁的时候,有人--幸好我记不得是谁了--把我带进了学校。第一天就要种疫苗,很痛。我现在还能感觉到痛。我已经开始去教会了。我记得这个完全是因为我可以有机会穿我那擦得澄亮的小皮鞋。在我的受洗仪式上有一些套话读给我听,主要就是宣称我在娘胎里就生在罪中,这个意思是说,我的父母,就象所有的人一样,都从亚当这第一个人,也是全人类的代表,遗传了罪。套话继续宣称,虽然我这样生在无可逃避的罪中,但是作为约中的小孩,我也被基督所救赎。并且在仪式上,我的父母也一口保证,一到我能够了解这些事以后,他们就会竭尽全力地教导我这些事。

正是这个诺言的实施,他们把我送进了一所基督教学校。在那里我学到,我之被救出罪中和之属于上帝的事实,使得我一切所知所做都不再一样。我看见上帝在自然中的权能和他在历史中的引导。这给我在基督里的救恩以正确的位置。简单地说,通过因我的学校教育而在我面前慢慢打开的广阔世界,被认为是在每一方面都受全能全智的上帝的掌控,这个上帝,在基督里我是他的孩子。我学到在每一件事上都以上帝的思想为念。

自然在“校园”里有打架的事,而且我也参与了一些--尽管不是全部。木鞋是打架的绝妙武器。不过我们被严格限制不许用,即使为了防卫也不行。关于我们的武术练习,总有老师父母的与罪和恶相联系的讲座,这特别是当我们一伙人出去与公立学校的学生打架的时候。公立学校的孩子不喜欢我们。他们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我们自以为是谁呀?我们不过是假道学--好得没法去公立学校啦!“嘿!你是那个!”我们则反唇相讥。同时我们鄙视他们的感觉也随着奔逃和伤口的增加而增加。晚上我们则被教导我们必须学会忍耐“世界”之荒谬的耐心。从该隐的时候起,什么时候世界没有恨过教会?

你和我早期所受的教育是多么不同啊!你上的是一所“中立”的学校。正如你父母在家里所做一样,在学校里你的老师们也这样教你。他们教你要“思想开明”。上帝不会和你任何自然或历史的学习挂上勾。你在一切事上都被训练为没有偏见。

当然,现在你知道得多些了。你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想象。“没有偏见”不过是「一种」特别的偏见。“中立”的想法不过是一件披在对上帝持负面态度的无色制服而已。至少有一点是再明显不过的:不是「为」基督教之上帝的就是「不为」基督教之上帝的。你想,世界属于他,你是他的被造之物,无论你吃还是喝还是做别的任何事,你都应以荣耀他来尽被造之物这个事实的本分。上帝说你活在他的产业上,如以前一样。他的地产到处都有他主权很明显的标准,以至于一个人即使以七十英里的时速掠过也不能不看到。圣经里的上帝宣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事实,都有他不可磨灭的印记。对这样一位上帝,你又怎么可能中立呢?当你七月四号在华盛顿悠闲散步的时候,你是否在怀疑林肯纪念馆是属于谁的呢?当你看到在高高的旗杆上“旧日之荣耀(Old Glory)”飘扬的时候,你是否在怀疑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对你,生作美国公民的你,有什么要求吗?如果作为美国人你却对美国保持中立的话,那么你承受“没有祖国的流民”之苦就是咎由自取。同样的,在更深一层的意义上说,如果你不把上帝作为你的创造主那样承认和荣耀他,那么你永远与上帝分离也是咎由自取。你不敢为了你自己最后的目的而操纵上帝的世界,甚至操纵作为他的形象之承载者的自己。当夏娃在上帝和魔鬼之间保持中立来权衡双方,好象他们真的在表面上看起来是等价的一样时,她实际上已经站在魔鬼那一边了!

你现在又激动起来了。坐下来,静一静。你不是思想开明而且中立的吗?而且你也学过每一套关于生命的理论,作为假设都有相同的权利被传讲,不是吗?毕竟我只是在给你讲基督教之上帝的观念是怎么回事。如果基督教的上帝存在的话,那么他存在的证据就是既丰富又明白的,以至于不信他就是既不科学也是罪恶的。比方说,当鸠德博士说:“上帝存在的证据是一点也不明显的,”意思是说,如果证据是明显的话,那么每个人都会信他,他是在逃避问题。如果基督教的上帝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他的证据一定是明显的。因此,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信他的原因,只能是“每个人”都被罪所蒙蔽。每个人都戴着有色眼镜。你听过盲人谷的故事吧。一个出去打猎的年轻人掉到了悬崖下的盲人谷。没有出路。当他谈起看见太阳和彩虹的颜色之类的事情时,盲人们不能理解他,不过当他说起爱之语言的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倒是理解他。不过女孩的父亲不会答应他女儿和一个经常谈论一些不存在之物的疯子的婚事。好在盲人世界里的大心理学家提供了一个医治妄想狂的办法:把他的眼皮缝起来。然后,他们向他保证,他就会和“每个人”一样正常了。不过这个简单能看的人却坚持说他真的看到太阳。

所以,在我们喝茶的时候,我建议你不仅要对你的心动动手术,好改变你的意志,也要对你的眼睛动动手术,好改变你的外观。不过等一下。没有没有,我一点不建议给你动手术。我自己一点也不会做这一类的事。我只是温和的建议,你也许死了,也许也瞎了,而让你自己去思考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要动什么手术的话,只有上帝自己才能。

后期的学校教育

还是让我们讲完我们的故事吧。我十岁来到这个国家,过了一些年以后,我决定学习事奉。这基本上就是在基督教预备学校和大学里进行一些基础训练。我所有的老师都发誓以一个基督徒的观点来教课。想想吧,不仅宗教课程是以基督教的观点出发,甚至代数也是!不过真的就是这样。我们被告知,所有的事物及其相互关系,数字的也好,其他的也罢,之所以是如此,均是由于上帝对此完全的计划。所以任何一个东西的定义不仅是不完整的,甚至是本质上错误的,如果不考虑上帝的位置的话。我们有教不同的观点吗?我们听说过进化论,以及那个总结性的证明了一切试图论证上帝之存在的说法都不通的,伟大的现代哲学家以马内利·康德(Immanuel Kant)吗?哦,对对,我们听过这些说法,不过我们也有教反驳的办法,这些办法好象还都管用。

到我上神学院的时候,具体的说就是加尔文神学院,以及在1929年与半现代派重组之前的普林斯顿神学院,情形大约还差不多是这样。比如象罗伯特·迪克·威尔逊博士(Dr。Robert Dick Wilson)就常常给我们说,而且也以我们所能理解的方式用各种资料向我们证明,那些所谓的“高等批判”,对我们旧约是上帝的话这种孩子气的信仰一点也不能撼动。类似的,格拉希姆博士(Dr。J。Gresham)和其他一些人也很精采地证明,新约基督教是可以理性辩护的,圣经就所写都是正确的。你可以自己去翻他们的书来判断他们的论证如何。简单地说,我学习到了基督教的历史性以及关于上帝的教义,这些教义都是被那些相信它们,也最能解释其意思的人,从各个方面,一次又一次地阐述了的。

我相信我讲的这些事,对把我们的基本问题搞清楚很有帮助。你现在相当清楚我对你说的是一位什么样的上帝了。如果我的上帝存在的话,那么他正是我父母和老师的后盾。他正是提供了我早期生活环境的那一位。不过同样他也是安排了你早期生活环境中的每件事的那一位。上帝,基督教的上帝,是全能的供应者!

作为全能的供应者,上帝也是全智的。一个控制一切的上帝,必定是“根据自己的意志”来施行控制的。否则的话,他自己也是被控制、有条件的。所以最后我认为,我对他的信仰与你对他的无信仰,如果没有他的话,都一样是毫无意义的。

提出反驳

现在你大概在想,我究竟有没有听过对如此上帝之信仰的驳斥。嗯,我想我有吧。我从那些试图提供这些责难以答案的老师那里听到过。我也从那些认为他们不能回答这些责难的老师那里听到过。当我还是普林斯顿神学院的学生的时候,我参加了一个芝加哥神学院的暑期课程。自然我在那里完整听到了关于圣经的现代、自由派观点。从神学院毕业以后,我继续呆在学校里做了两年哲学系研究生的工作。在这里现代哲学的观点既被那些厉害角色完整的阐述,也被他们彻底地驳斥。简单说,我被教授关于信和不信之全部理由的阐述。我从那些均相信他们自己所教之人,听到了两面完整的观点。

你用你脸上的表情逼我这么说。你的姿势明明在说,你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接触到现代科学和哲学的事实与论证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创造了世界的上帝,一个根据自己的计划来控制和引导世界的上帝。嗯,我只是那些许多完全了解现代科学、现代哲学、以及现代圣经批判学,却仍然坚持那古老信仰中的人之一。

显然我不可能讨论不信上帝的所有事实和理由。有那些穷其一生研究旧约的人,也有那些穷其一生研究新约的人。为驳斥圣经批判学的谬论,你必须先读读他们的书。也有物理或生物学的专家。对关于进化论的观点我想你要找他们谈。但是所有这些讨论后面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一点才是我现在所要处理的。

你可能觉得我把自己的练门露得太多了。我不是用一些模糊、不确定的语言来描述上帝,跟那些现代派,如巴特主义者(Barthian),或者神秘主义一样,把上帝的内涵说得又空洞,离我们的经验又遥远,以至于和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却要用“陈腐”的科学和“自相矛盾”的逻辑来谈论上帝。好象我在用我所能找到的最容易遭反驳的上帝来自讨苦吃。你要戳穿我的肥皂泡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我看到你正准备用大学物理、生物、人类学。和心理学课本上的事实倾注在我头上,或者用从康德的名著《纯粹理性批判》上搬来的六十吨的重型坦克踩扁我。不过这些阵仗我已经见过很多次啦。在你劳神打开水笼头以前,我还有一个基本点要说。在我们讨论检验和标准的时候,我已经提了一下。

此点如下。我们已经看到,由于不信上帝,你也不认为你是上帝的被造之物。由于不信上帝,你也不认为宇宙是为上帝所造。这就是说,你认为你和世界就是一直在那里的。现在,如果你事实上的确是上帝的被造,那么你现在的态度对他就是很不公正的。在那种情况下,你甚至是在侮辱他。由于你侮辱了上帝,他就不会喜悦你。你和上帝不是在“公平谈判桌前”。你有很好的理由去试图证明他不存在。如果他存在的话,他就要因你对他的蔑视而惩罚你。因此你就戴上了有色眼镜。而这就决定了你所说不信他之一切理由和事实的实质。你没有他的允许就出去野餐、打猎。你摘了他葡萄园里的果子,却什么钱也不付,而他的代理来向你要的时候,你还侮辱他。

现在我必须先向你道个歉。我们这些信上帝的人很多时候没有把这一点说清楚。我们常常和你谈到这些事实和理由的时候,以一种好象同意你的关于这些东西之实质如何的观点的口吻。在我们论证上帝之存在的时候,我们常常假定我们有一些共同的知识领域。但是我们实际上一点不认为你对世界的看法是正确的。我们实际上是认为,当你在谈论鸡啊牛啊,或者生活中的任何其他事情时,你鼻子上是架着一副有色眼镜的。我们本应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一点。不过我们真的有一点不好意思把你置于一个如此极端偏激的位置上。我们实在不想冒犯你,以至于我们常常冒犯我们的上帝。不过我们现在不再敢把上帝说得比他实际上的小,或不确定了。他应被陈述为全能的供应者,就好象要否定他之枪的枪托一样。

现在在你向我陈述你的理由和事实时,你已经假定了这样的上帝不存在。你已经想当然地认为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不需要任何支点。你已经假设了你自己经验的自主性。相应地,对任何可能挑战你的自足性的事实,你就不能够--就是说,不愿意--作为事实接受。对你理智能力之外的事,你注定了是要称其为自相矛盾的。你知道老普柔克拉思提斯(Procrustes,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强盗--译注)是怎么干的。如果他的旅客太长,他就把两头截短一些;如果太短,他就把他们拉长一些。我觉得在人类经验生活的每一件事实上,你都做了相同的勾当。现在我要求你在你自己最基本的假设上,检验一下是不是这样。当你在忙来忙去地对生活作肤浅勘查的时候,你愿意到你的地下室去看看那里都收集了些什么玩意儿吗?你也许会对你的发现大吃一惊的。

让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我将用现代哲学家和科学家处理事实和基督教教义的方式来说明我上面的观点。

所有事实和基督教教义,因而也是对上帝的信仰的基础,是创造论。现代哲学家和科学家都异口同声地说,相信这样的事实是与我们的经验相抵触的。他们这么说的意思,不仅是说,当创造的时候,没有人去看到过,还在更基本的一层意思上说,这样的事是不合逻辑的。他们宣称这会破坏逻辑的基础。

目前反对创造论的观点是从康德那里来的。用一个更近一些时候的哲学家詹姆士·瓦得(James Ward)的话可以表达得更清楚:“如果我们分开来理解上帝和世界的话,就没有什么可以指向创造的”(《终极领域》〖Realmof Ends〗,397页)。这就是说,上帝如果要和宇宙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他一定是有条件的。这儿是创造论。它说上帝导致了世界的存在。但是我们说“导致”是什么意思?在我们的经验里,这是和“后果”这个词逻辑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你有一个后果你一定有一个原因,如果你有一个原因你一定有一个后果。如果上帝导致了世界,那一定是说上帝无法控制地产生了一个后果。因此后果实际上是原因的原因。因此我们的经验除了一个和世界相互依存的上帝以外,不能允许别的。

基督教的上帝不可能满足自主之人的这些条件。他自称是自有永有的。他自称创造了世界,不是由于不得不,而是由于他的自由意志。他自称创造世界的时候,他自己并没有改变。他的存在因此必须被说成是不可能的,而创造论也必须被说成是荒谬的。

供应的教义据说也与经验不符。这其实也很自然。拒绝创造论的也必须逻辑地拒绝供应论。我们被告知,如果一切都是在上帝供应的控制之下的话,就不会有任何新事物,历史也不过是一出木偶戏。

你瞧,我其实可以给你提供一大堆证明上帝存在的事实。我可能说每一个后果需要一个原因。我可能指出眼睛的奇妙结构来向你证明上帝在大自然中的目的。我可能追溯人类过去的历史来证明这是被上帝所引导和控制的。当然所有这些证据对你都不起作用。你可能只要说,无论我们对现实的诠释如何,我们都不能引入上帝的观念。原因和目的,你不停地重复,只是我们人类用来描述周围事物的一些词而已,因为他们看起来和我们一样在运动,但我们的话只能到此为止。

当把基督教预言的证据拿给你看的时候,情况还是一样。如果我给你指出,圣经的预言应验了,你只需要简单地说,那只是对你和其他人看起来很自然而已,但是事实上人是不可能从过去预知未来的。如果可能的话,一切又都被命定,历史又没有新鲜和自由了。

然后当我指出许多神迹的时候,情况又一次重复。为说明这一点,让我引用著名的现代神学家威廉·亚当·布朗博士(Dr。 Willian Adams Brown)的话。“随便拿一个过去的神迹例子,”他说,“比如童女生子,拿撒路复活,耶稣基督的复活。假设你能证明,这些事正如说宣称的那样发生了。那又怎么样呢?你不过说明我们以前对可能性所设的限制需要扩大而已;你不过说明我们先辈们的观念太狭隘,需要更新而已;这不过是生命起源的问题,以及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其再生的问题。但是有一件事你还是没有说明,而且也不可能说明,就是神迹的确发生了;因为这等于是说,这些问题本质上是无法解决的,而这个结论只有在你试遍了所有的可能性以后,才能取得”(《做工的上帝》〖Godat Work〗,New York,1933,169页)。

你瞧,布朗是如何自信地运用他这个逻辑不可能性的武器来挑战神迹的。许多过去的批判家都在神迹的证据上挑来挑去的。他们试图证明这些不过是基督教侵袭的结果。布朗却从另一方面入手,用从天而降的一队重型轰炸机来解决问题。任何不能立即摧毁的碉堡,他以后自会抹平。他想先占控整个战场上的局势。而为此,他直接用非矛盾律来达成。总的来说,布朗说,只有那些能和我的逻辑联系起来的,才是可能的。所以如果神迹要想取得任何科学上的地位,即是说被承认为基本的事实,他们必须在进入科学大陆的港口申请通行证。而只有在他们提交哪怕是一丁点否定其特异性的前提下,他们才能被批准。神迹如果想在科学共和国里赢得选票,有一定影响的话,必须拿出一些自然化的文件。

现在让我们回顾一下我提到的四点--创造、供应、预言、和神迹。他们一起构成了基督教有神论。他们一起构成了上帝以及上帝做了什么,和我们什么关系的观念。这些证据在很多时候,以许多不同的方式表达。但你总有一个垂手可得又有效的回答。不可能!不可能!你反应得好象一个一下子收到许多写着外文地址的信件的邮递员一样。他说他会立即送递这些信,只要发信人用王室英语重新写地址。否则的话这些信必须在死信区里呆着。在反对上帝存在证据的普通哲学家和科学家的论点下面,基本点都是,他们都宣称,或者说假设,接受这些证据会破坏逻辑律。

我看你在打哈欠了。要不我们先停一下吃晚饭吧。因为在这个联系中,我还有一点要说。毫无疑问你一生中总会去看过牙齿吧。牙医钻啊钻啊,直到最后碰到那根神经。

现在,在我钻到那根神经以前,我必须再一次道歉。这么多人在如此丰富的上帝存在的证据面前,仍然不信,是很打击我们的。所以我们用了一些绝望的方法。为了急于赢得你们,我们再一次妥协了我们的上帝。由于注意到人没有看见这个事实,我们于是接受这样的观点,认为他们本应该看见的,的确是很难看见。我们那急于赢得人的关心,使我们开始允许说,上帝存在的证据只是「可能」显而易见。在这个致命的退缩前,我们进一步承认,或本质上承认,这些证据其实一点都不显而易见。于是我们开始退缩到只做见证,而不再辩道。毕竟,我们说,上帝不是在辩论后才找到的;他是在我们心里找到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向人见证,我们曾经死了,现在又活过来,我们曾经瞎了,现在又看见,并放弃了一切理性的辩论。

你认为我们的上帝赞赏其跟从者的这种态度吗?我不这么认为。那个宣称创造了一切事实,又在万物上留有其印记的上帝,不会接受任何拒绝看见的借口。除此以外,这种方式是自毁式的。如果有人在你华盛顿的家乡否认说,压根儿就没有美国政府这回事儿,你是不是要把他带到波多马克河(Potomac),然后在那里向他做见证?所以,除非先假定你见证和经验的客观真实性,你的见证和经验根本就毫无意义。不是为辩道的见证根本就不是见证,就好象不是为见证的辩道根本就不是辩道一样。

先把这些放一边吧,让我们看看那些与哲学家立场相同的现代宗教心理学家是如何处理我们的见证的吧。他会在「观察事实」和其原因之间做一个区分,允许我谈观察事实,而把解释权留给他自己。大心理学家詹姆士·鲁巴教授(JamesH。 Leuba)曾有一个典型的程序。他说,“任何给定观察事实--就我们这里的意义来说,一个「立即的」经验,之实在性可能无法推翻:当我感到冷暖、悲欢、盈馁的时候,我「是」冷、悲、馁,等等。每一个要打算证明我「不」冷的企图,就其性质来说都是荒谬的:一个立即的经验不可能被推翻;不可能错。”所有这些表面上听起来都很鼓舞人。移民充满希望会很快入关。可惜艾利斯岛(Ellis Island,纽约港一小岛,原美国移民登陆处--译注)还是得过,“但是如果经验的粗略数据不必受挑剔,所赋予他们的原因则需要。如果我说我冷的感觉是因为窗户开了,或者吸毒后的幻觉,或者我对上帝再生的信心,我的宣称就超出了我的立即经验;我赋予它以原因,而这个原因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上帝或人》〖Godor Man〗,New York,1933,243页)。所以移民还是得在艾利斯岛等上一百万年。这就是说,我作为在基督里的上帝的信徒,宣称我通过圣灵重生了。心理学家说,这是经验的观察事实,因而是不可推翻的。我们,他说,不否认这个。但是这对我们毫无意义。如果你想给我们传达一点意义,你必须赋予你的经验以原因。然后我们会检验这些原因。你的经验是来源于鸦片还是上帝呢?你说是上帝。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作为哲学家我们已经证明了,信上帝是逻辑矛盾的。你什么时候对你重生原因的看法改变了,你可以再来。我们会很高兴接纳你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只要你拿出你自然化的文件!

我们到目前为止好象还进展顺利吧。我们一开始就同意了,我们一定给对方以真理相告。如果我冒犯了你的话,那是因为我不敢冒犯我的上帝,即使在我想赢得你的条件下。而如果我没有冒犯你的话,我没有做好上帝的管道。因为实际上你在处理信上帝的证据时所用的手法,不过是以你自己为上帝。你以你自己的理解力为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的标准。这样你本质上就决定了,你决不会接受任何指向上帝的事实。事实,要成为事实的话--事实,就是说有合适的科学和哲学位置--必须有你的,而不是上帝的,作为其创造者的印记。

当然我完全了解,你一点也没有要装着创造了红木树或大象的样子。但是你的确本质上宣称了,红木树和大象不能被上帝所造。你听过那个决不想看见或变成紫牛的人。那,你也本质上决定了你决不会看见或成为一个被造的事实。象阿瑟·艾丁顿爵士一样,你会说,“我的网捞不到的,就不是鱼。”

当然我也不会装着,一旦你被面对面地带到这种情形下时,你会改变你的态度。就象衣索比亚人不会改变皮肤的颜色,豹子不会改变其花斑一样,你也不会改变你的态度。你已经把你的有色眼镜胶在你的鼻子上了,甚至睡觉时都不会摘下。弗洛伊德对人的罪之控制人的心思意念,连最少的概念都没有。只有那位最伟大的医生,通过他在十字架上宝血的救赎,以及他圣灵的恩赐,这些有色眼镜才能被摘掉,你也才能把这些事实,就是这些作为上帝存在的证据,从来就显而易见的证据,当作事实来看。

现在应该很清楚我相信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上帝了。他是上帝,全能的供应者。他是创造一切的上帝,正是他通过他的供应,安排了我的童年,使我相信他,也正是他在我成人以后,用他的恩典继续保守我愿意相信他。也正是上帝控制了你的童年,并且看起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你恩典,使你可以相信他。

你可能这么回答:“那你跟我争个什么劲?讲道理有什么用?”啊,这还是很有用。你瞧,如果你真的是上帝的被造之物的话,你永远都可以被他找到。当拿撒路在坟里的时候,他还是能被要叫他复活的基督找到。真正的布道者所依赖的正是这个。浪子认为他完全逃离了其父亲的影响。事实上父亲控制着他去到的“遥远的乡村”。理性也是如此。真正关于上帝的理性,一定是以上帝为依托的,这个依托赋予人类一切辩论的依据。并且这样的推理,我们也有理由期望,可以被上帝用来粉碎人之自主的单驾马车。

不过现在我看你想回家了。我不会责怪你;最后一班车十二点开。我应该乐意和你另找时间再谈。我邀请你下礼拜天来吃晚饭。不过我已经戳穿你的肥皂泡了,所以也许你不会再回来。当然你也可能再回来。这都按父所喜悦的成就。在你内心的深处,你知道我所说你的情况是真的。你知道在你的生活中没有和谐。你不想要那个只有他的供应才能给予你内心以和谐的上帝。这样的上帝,你说,不会允许任何新鲜的事物。所以你提供你自己的和谐。但是这个和谐,根据你的定义,必须不能扼杀任何新事物。因此它必须与任何新东西相对抗,绝不能接触它们。因此根据你的逻辑你谈论可能性和不可能,只是所有这些谈论都是在打空气。根据你自己的标准,这不能和任何实在有联系。你的逻辑宣称处理永恒和不变的事物;而你的事实是一直在变化的;还有“双生子永不相遇。”因此你自己的经验都成了无稽之谈。和浪子一样你呆在猪圈里,不过也许你和浪子不一样的是,你会拒绝回到父亲的房子里去。

另一方面通过我对上帝的信仰,我的生活里就有和谐。当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和谐。不是作为我自主地决定什么是可能之结果的那种和谐。而是一种比我更高,在我以先的和谐。在上帝的看护下,我可以寻找事实,并找到他们而不必先损害之。在上帝的看护下,我可以是一个好物理学家,好生物学家,好心理学家,或一个好哲学家。在所有这些领域里,我用我的逻辑思辨能力,在上帝的宇宙里去发现一个被造之物所能看到的尽可能多的秩序。我产生的和谐,或系统是真实的,因为(他们)都内在地指向其基础和源头,就是在上帝的护理中所带来的那种和谐。

环顾四周,我在生活的每一个侧面都看到有序和混乱。但是我是在他们背后那伟大秩序者的照耀下看的。我不必因为悲观主义或乐观主义而否定任何一方面。我看到生物学的强人勤劳地翻山越岭以证明关于人体的创造论是不对的,回来只得承认缺环还是缺环。我看到心理学的强人在潜意识里,在孩子和动物的意识里纵横寻索,只为证明关于人类灵魂的创造和供应教义是不对的,回来只得承认人与动物意识之间的鸿沟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我看到科学方法论和逻辑学的强人在超验的领域里深深地扎下去,只为其合法性不被变化不止的全新潮汐卷走,回来只得承认他们找不到从逻辑到现实,或从现实到逻辑的桥梁。而我发现这一切,尽管就在他们头上,显示有很多真实,我只需要把他们的报告翻转调过个儿,让上帝,而不是人,成为一切的中心,我立刻就有一副关于事实的绝妙清晰陈述,正如上帝所要我看到的那样。

并且如果我的和谐是足够完全的话,以致于可以囊括那些拒绝它的,那么它甚至也能包括那些被重生纠正过来以后,所不能看见的。我的和谐就象一个小孩子和他父亲走过树林。小孩不害怕,因为他爸爸知道一切,也能处理一切情况。所以我准备好了接受对上帝的信仰,对他在自然和圣经中的启示,会有一些我不能解决的“困难”。事实上,在我所面对的每一件事实与我的每一个关系中,都有我不了解的地方,因为一切事实都在上帝那里有最后的解释,而他的意念是高过我的意念,他的道路是高过我的道路的。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上帝。没有这样的上帝,没有圣经中的上帝,没有权能的上帝,没有自有永有,因而不能为人所完全测透的上帝,任何事情都没有道理。没有一个人可以在透过事物的意义上来给出解释,只有信上帝的人,才能说有一个解释。

所以你瞧,我小时候各方面都被控制了;我不由自主地信上帝。我现在大了,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上帝。我现在信上帝,是因为除非他是我的全能供应者,我的生活就是一片混乱。

我不会在讨论的最后要你皈依。我想我的论点是合理的。我持这个信仰,不是因为它象其他信仰一样合理,甚或比别的信仰有一点,或者无穷多的可能性为真;而是因为除非你信上帝,你不能逻辑地相信任何其他事。但是因为我相信这样一个上帝,这个上帝控制你如控制我一样,我知道你可以就你所愿意地,在生物学家,心理学家,逻辑学家,以及圣经批判家的帮助下,把我这整个下午和晚上所说的,约化为一个无助的独裁者的循环论证。呃,我的论证,当然,是循环的;这些论证不过把一切事物扳回转向上帝。所以现在我也应该把你交给他,和他的恩慈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