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在中国 沙裕光 据载,大约公元1700年前,基督教在中国就曾有流传。唐朝初年,它 被称为景教。景乃博大精深之意。唐太宗曾下诏赞曰:“词无繁说, 理有旺鉴,济物利人,宜行天下。”并敕建景寺一所。至今,中国名 城西安碑林中尚有记载景教的铭文碑。明代,义大利耶稣会教士利玛 窦来中国系统传播基督教及西方近代科学文明。从而成为首位载入史 册的西方传教士。至今,北京尚存利玛窦墓。与利玛窦同时代的许多 中国知识份子曾师从于他。明末思想家、文学批评家李贽──这位曾 被韩国前驻华大使黄秉泰博士誉为“中国第一位资本主义思想家” ──封建叛逆,与利玛窦私交甚笃。明代科学家徐光启甚至受洗为基 督徒。至清初,康熙大帝已体察基督教与儒家文化有相通之处。他曾 命基督教士到蒙古和内地测量地形并绘制地图。在康熙年间,全国28 个城市设有教堂。教徒达到15万人。据说,康熙一度有意受洗为基督 徒,后因礼仪之争未果。 然而,随着资本主义思潮越来越强的冲击,西方列强侵略势力日益东 渐。自康熙后期以降,清朝重行海禁、教禁。基督教在中国陷入困 境。 基督教再度在中国传播是清末的鸦片战争之后。西方的坚甲利炮轰开 了闭关锁国的大清海禁。教禁自然不攻自破。于是基督教随之以汹涌 之势席卷华夏,开始了一轮更大规模的传播。 然而,鸦片战争这一历史背景不啻让基督教蒙上了难以开释的阴影, 而沦为中华民族迁怒的对象。教案屡屡发生。最严重的一次是义和团 运动。当时,竟有主教和教士241人、教徒23,000人以身殉道。 至于太平天国,洪秀全虽在基督教教义的启发下,创立了“拜上帝 会”,却在政治上搞政教合一,在宗教上与儒家文化割裂、对立,以 至最终被那位连蒋介石、毛泽东都为之倾倒的湖南人曾国藩所击溃。 但是,太平天国对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重新关注基督教功不可没。 可惜,20世纪20年代,正值帝国主义侵略扩张与中华民族救亡图存处 于严重的“对立与冲突”之际。因此,尽管基督教对中国的社会进步 一如既往地起着推动作用──诸如:传播西方的民主思想、提倡男女 平等、夫妻平等、婚姻自主、戒纳妾、缠足等,反封建主张与措施、 发展医疗卫生事业、创立新式医院、促进建立慈善福利机构、特别是 发展教育、新闻、出版事业……──,凡此种种,均不足以扭转国人 视基督教为帝国主义进行奴化教育、文化侵略之成见。因而,一再无 视西方近代科学民主实际是在基督教文化基础上衍生的历史事实;更 不能理性地将基督教文化与儒家思想进行参照比较;因而无从认识基 督教对人类精神的凝聚、慰籍、对人心灵的启迪、净化、升华所具有 的难以替代的作用与价值。 必须指出,对基督教最致命的抗体实来自马列主义。马列主义几乎与 基督教同期楔入东方这个多灾多难、乱象频仍的国度,并立即为陈独 秀、李大钊等激进的知识精英所承袭,继之建党。这个自称以马列主 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共产党,与基督教绝无通融之理。因此,自 1949年中共在大陆执政后,基督教在中国便真正进入磨练时期。 尤其在文化大革命,由于封建法西斯专政,基督教几遭扼杀。更有甚 者,他们把大量不与他们合作的神职人员投入监狱。许多牧师与传道 人死于非命。这是一次耸人听闻的教难时期。直至1979年“文革”被 否定、“改革”被实行,中国才萌生新启蒙运动。西方文化的根源之 一──基督教──重又引起广泛的关注,尤其引起中国知识份子的关 注。 现在──世纪之交的这个关键时期──,由于中国社会的“信仰危 机”与“贫富悬殊”所形成的危机感与失落感,特别是89年“6.4” 对人们精神上的破灭性、粉碎性的打击,基督教空前地复苏了。信徒 激增。据1995年11月6日公安部、民政部《关于宗教组织势力在城市 农村活动情况》的调查报告披露:当今大陆的天主教、基督教信徒共 有2,500余万。仅京、津二市就有一百万;粤、桂、闽三省(区)有 800万;广东省的信徒有400万;而共产党员却只有200万…… 面对这一系列惊人的统计数据,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也许都要不约而 同地惊呼一声──我的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