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勿需担心《犹大福音》和《达芬奇密码》
赵刚
按同名小说改编、最近上影的《达芬奇密码》很是热卖了一下。电影和小说表达的基本意思一样:基督教两千年来竭力掩盖的惊天秘密终于曝光:耶稣原来未死于十字架的酷刑;反而和抹大拉的马利亚结婚生子;血统被一秘密会社保存至今。好象为教会骗人的指控继续作证似的,最近又出土了《犹大福音》,亦轰动一时。根据此卷,原来犹大背上卖耶稣的罪名,是被冤枉了。真象之被掩盖两千年,当然又是教会做的好事。一时之间,风雨飘摇;惊呼“基督教完了!”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很多信徒也颇感困惑:里面的声音告诉他们,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外面的问题又该如何解释呢?
解释其实不难,只要你有时间的话。随便上网查查,或到图书馆找资料看看,专家学者们的意见不难发现。《达芬奇密码》与历史事实的关系,大约只有《天方夜谭》可比;而要根据《犹大福音》来重建基督教历史,大约就象根据《西游记》来研究唐三藏取经。但若我没时间怎么办呢?而且类似的东西日后可能还会出现,我的信仰岂不也要惶惶不可终日——直到我搬到一专家学者附近作邻居?
所以本文不打算从细节和技术的层面来处理这两件事(或者其他类似的问题),而是从一个更基本的层面来说明,基督徒应该如何看待它们:为什么我们不需要担心?
这要从圣经的高等批判说起。自启蒙运动以来,一些人相信人的理性至上,否定启示的可能。因此只把圣经当作一本人的作品,并常常用比历史学家们对待其他历史文献严岢得多的标准(有时甚至到了荒谬的程度)来研究它。它不是证明了没有神;相反,它以没有神(或者即使有神,祂也不可能在历史中向我们启示)为基本前提。
高等批判在学术史上经历了几个阶段:历史批判(historical criticism)、形式批判(form criticism)、编撰批判(redaction criticism)、以及现在学术界方兴未艾的文学批判(literary criticism)等等。它们“不证自明”的前提都包括:圣经的记载都做了“宗教美化”,所以要去宗教化;圣经都是东拼西凑拼出来的,所以要找出原始的材料;等等。最后的诉求都是“还历史的本来面目”;言外之意则是,我们都被早期基督教(有意或无意地)欺骗了。
由于其根本前提所限,高等批判大多数时候只关心圣经在历史中的出现、成典、和传承等问题;对圣经本身所要表达的内容和信息,则根本否定或忽略。伴随圣经的高等批判而来的,就是自由派神学。这也就是很多人读那段时期的神学著作,发现与圣经经文和内容关系不大的原因。不过,虽然那个时代的人们对人的理性充满信心,人的理性却让他们失望。在一次次无功而返之后,随着自由派神学的衰落,高等批判也开始转移注意力,越来越关心圣经本身的信息了;此即文学批判,即单从圣经文本的角度来研究圣经。
所以从事早期高等批判的学者,即使在他们自己的阵营里,市场也越来越小。有人怀疑这就是当初这场本在学术界的争论被拿到大众来炒作的原因。这大约就是发现《犹大福音》的全部意义。那《达芬奇密码》呢?切,人家不告诉你这是“文学作品”吗?可那不又有话说:人不是声称有“严格的历史考证”吗?废什么话!当然有“历史考证”:其最有份量的部分,充其量就是现在被学者们丢在垃圾桶里的那些东西。“严格”与否吗,就看对什么人来说啦:对有心吸引眼球或要进行“宣传教育”的人来说,这当然是严格的;但对真心寻求真理的人来说,就不值一哂了。
但还有另外一种圣经学术,即传统的圣经研究。它相信圣经是神在历史中,藉着祂所拣选的先知和使徒,直接向人类所启示的话。因此虽然圣经也有人的作品所表现出来的特征,但与其他在历史文献不一样的,乃在于它拥有“神为其作者”所表现出来的特性。或者说,圣经的独特之处乃在于它拥有神和人这“双重作者”的身份。
因此,传统的圣经学术虽然肯定历史背景,包括伪经、次经的研究,可能对我们理解圣经有帮助(有时也没有),但其研究重点乃在于神藉着圣经对我们所说的话。更重要的是,它的知识论是建基在“以信求知”的知识论上面。在其最近出版的“改革宗知识论”三部曲中,普兰丁格证明,只有这种“以信求知”的知识论,才可能是现代科学的根基;无神论并不能提供这种根基。[1]
所以大部分基督徒,若未专门从事圣经和考古的研究,当新闻又报导挖出了什么《张三福音》、《李四福音》之类的,大可以继续该干嘛干嘛。对于《达芬奇密码》嘛——你看过《夺宝奇兵》之类的电影没?还是挺好看的,对不对?
原载《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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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普兰丁格(Alvin Plantinga)是美国当今最重要的宗教哲学家。《基督教信念的知识地位》(Warranted Christian Belief)是其“改革宗知识论”三部曲的最后一部。英文原著由牛津大学2000年出版;中译本由北京大学2003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