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基督徒知识分子”回安兄 基甸 （12-20-2004，宪政论衡） 安兄，你的“讨论”好像没有人理会啊。在下是个基督徒，也自认是名知 识分子，但我希望自己不是你所反感的那样的基督徒或“臭知识分子”， 也希望能跟您在平等（互不“居高临下”）和有最基本的互相尊重的基础 上聊聊这个话题。下面我会提到一些这次在下是“始作俑者”的“基督徒 知识分子的公共言说”的讨论，请参考以下网页： http://godoor.net/jidianlinks/gzjz.html （>表示引用安兄的原文，略有删节） >王怡等是在讨论所谓“公共知识分子五十人”时提出“基督徒知识分子” >的，显然他们潜意识里是认为：“基督徒知识分子”理所应当具备一种 >“公共话语霸权”。 王怡兄在提出“影响中国公共知识分子的另外50人”的时候提了三名基督 徒知识分子（余杰，远志明和任不寐）。从王兄的话中我无论如何也看不 出来他认为“基督徒知识分子理所应当具备一种公共话语霸权”。安兄的 批评我认为对王兄是不公允的。 由于中国的“国情”和基督教在中国的比较特别的情形，中国基督徒在公 共领域长期以来都是禁声失语的“沉默的羔羊”，根本谈不上有什么“话 语”。近年来随着中国知识分子中认信基督的人迅速增加，基督徒知识分 子在以网络为主的相对“边缘”的公共领域逐渐有一些“话语”和“言说”， 但是我认为仍然是声微言少的。王兄提的这三个，除了远在基督徒中可能 有一些影响以外，余和任的影响主要还是在崇尚自由和民主的非基督徒中。 远现在是专心于传道，他自己根本不介入“公共事务”（“政治”），也 不会很在乎自己在公共领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当然他拍的电视片仍 然在国内被大量盗版广泛流传，也是事实）。余和任对自己的基督徒身份 也并不“高调”（任在这次的讨论中还用“奥铿剃刀”来批评“言必称上 帝”的做法），尤其是余，这次讨论里面有基督徒甚至根本连余是谁都不 知道，这当然可能说明王兄的“影响力”对中国的基督徒知识分子来说可 能缺乏“代表性”（当然余和任自己并没有认为自己能“代表”中国基督 徒知识分子），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安兄“公共话语霸权”云云可能是言过 其实了。 >我从来不反对基督教，我甚至很希望多了解甚至信仰基督教。。。但老 >实说，我就是觉得大陆臭知识分子似乎一“入教”，看其普通人来目光 >都有些居高临下起来。。。比如什么“基督教知识分子”之类的荒唐自 >我标榜也出笼了。。。有人居然说什么“。。。基督徒、著名作家。。。 >余杰先生”，难道“基督徒”就比“著名作家”还重要？。。。 中国基督徒有没有“居高临下”的问题？据估计中国大陆目前有数以千万 计的基督徒，要说没有基督徒有这个问题，肯定是自欺欺人。这个问题正 是我这次提出的议题之一，在讨论中其他朋友也有论及和回应，基本上基 督徒都同意基督徒不过是“蒙恩的罪人”（其实“基督教里没好人”，耶 稣说“康健的人不需要医生”，“好人”是不需要信基督的），因此基督 徒绝对不应该自以为义（当然不应该的事情还是有基督徒做了，这是信仰 与实践的不一致，这并不希奇，无神论者和其它信仰的人也一样）。这一 点这里不再赘述。但是“基督教知识分子”一词我想无论是王兄还是这次 参与讨论的其他人，都没有“自我标榜”的意思，只不过是为了称谓的方 便用“基督徒”来界定“知识分子”中的“这一类”而已，就跟“自由主 义者王怡”或者“成都人基甸”一样的“中性”。安兄的“感觉”我想是 有点过于“敏感”了。 这次讨论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反对“基督徒知识分子”的提法的 人既有反基人士，也有基督徒。就王兄提到的这几位而言，反基人士认为 这几位（尤其是远）根本“不配”做“知识分子”，而某些自以为“正统” 的基督徒非常反对基督徒介入公共事务，甚至认为这几位是“利用宗教搞 政治”，因此认为他们“不配”做“基督徒”。对我自己来说，一个人是 不是“真正的基督徒”，只有上帝才有权“判定”（当然有的时候别人根 本没有自称过是基督徒我们不能硬把人当基督徒--比如当余和任还没有信 主的时候有反基人士批评他们是“原教旨主义极毒徒”，那就离谱了）。 而这几位和千千万万跟在下一样在网上写帖的基督徒都是知识分子，这一 点对我来说也是没什么好争的事情，这个“知识分子”的身份不需要谁来 批准。 实际上我认为“基督徒知识分子”的提法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并非多此一 举。中国知识分子长期以来深具反宗教尤其是反基督教的传统，正因为如 此，近年来基督徒知识分子在公共领域的微声“话语”才值得关心中国的 人关注和思考。在下96年左右开始上网，是在海外的ACT上跟方舟子等争论 基督教的议题，那时候中文网上真的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个基督徒。今天 网上反基的文帖仍然跟八年前一样又多又“猛”（当然其实语言暴力不等 于不浅薄），但是你去看看那些多如牛毛的基督教网站和论坛，就知道 “基督徒知识分子”作为一个群体的出现不是眼睛一闭就可以“鸵鸟”掉 的事实。面对这个事实，基督徒不必自鸣得意，非基督徒也不必唉声叹气。 至少从多元化的角度来说，这个群体的出现和可能的对公共言说的参与对 中国都是一件好事。 >说句不客气的话，基督教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就是被一些假托主的名义自 >以为高人一等、对教外人士出言不逊的家伙所损害的，不然信教的人肯 >定会多得多。。。西方的基督徒似乎就没这么多毛病，人家要么慈善奉 >献、要么辛苦传教。。。但就是没有谁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的 >宗教信仰（这决不是传教的一种好方式），最多把“上帝”挂在嘴边罢 >了----你见虔诚的信徒小布什公开卖弄过所谓“基督教治国”、“基督 >教道德”这样的词汇本身么？ 这次讨论中几乎所有人都有的一个共识就是“政教分离”。但是“政教 分离”并不意味着基督徒不能有任何公共言说（特别是非“传教”性的言 说），更不意味着反对基督教的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握得“话语霸权”封杀 基督徒知识分子的微声。西方基督徒“慈善奉献、辛苦传教”本身就是在 公共领域的言说。小布什自己虽然对自己的基督教信仰并不“高调”，但 是他的政敌却很喜欢拿他的基督教信仰来攻击他，试图让人相信他是个狂 热偏执的“原教旨主义极毒徒”，可见“政教分离”也可以被人用来当成 棍子打人的。数以千万计的中国基督徒里面“慈善奉献、辛苦传教”的人 当然也大有人在，他们也许根本不在乎什么“话语权”或“公共知识分子” 的称谓，象在下这样“关注社会文化”的人在中国人基督徒里面是极少数。 不过我也希望自己不是言必称上帝/自以为义/不尊重“教外人士”的基督 徒。从这一点来说安兄的帖子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提醒，我要谢谢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