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政捍卫者的忧伤与荣耀——美国总统威尔逊

 

张文亮

 

一九O五年,一个小小的政党组织成立,经过好几次革命,死了好多精英分子,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才点燃了全国革命烈火。一九一二年,迅速的烧毁了那积弱之久、腐败不堪的统治王国,却烧不毁深深盘踞的军阀、不平等条约、列强租借、贪污懦弱……国际上,没有承认这个国家统治实权上的改变他,一个一生以道德政治为已任的人,首先承认了这个新的国家——“中华民国”。一九一三年,袁世凯向列强六国借款美金一亿二千五百万元,名义上是建造铁路,实际上是对付南方的孙中山政府。美国的参、众二院迅速的通过这笔贷款案。他、执着的相信自己是上帝摆放在政治界的器皿,总统职位还未坐满十五天,就投下了否决票;硬是把中国近代史的“六国贷款案”,变成“五国贷款案”。一九二O年,中国依然软弱,列强依然环绕,他,坚持在政治界实行耶稣的教训“为首的要像服事人的”,在国际间提出:“尊重中国主权”的呼欲,开启了列强放弃不平等条约、租借地的先河。他被认为是美国历史之最杰出的六位总统之一,近代史上是具道德使命的政治家、“联合国”组织的启蒙者、诺贝尔和平奖的得奖人,连他喜欢打的高尔夫球,后来都成了世界各国总统的仿效;但是他的理念,却逐渐被遗忘在低落的政治水平中。本文,重新披露这位基督徒政治家——威尔逊总统。

 

讲台铁汉

 

早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维吉尼亚的枫叶木上,初春的知更鸟,在结霜的草地上跳跃。司东吞城的威尔逊牧师,穿着老旧大衣,走到屋外马车旁,拍拍他的骏马,开始一天在牧区的探访。有个路人调侃道:“牧师,你的马看起来比你自己要整齐为亮丽多了。”威尔逊牧师答道:“我的马是我照顾的,我自己是我的教会照顾的。”

 

威尔逊牧师是爱尔兰来的移民,受神学教育后,在美国南方长老会牧会多年,他生活简朴、为人正直、讲道有力,他年轻时不被贫穷环境打倒,后来牧会时,也不被亏待他的教会执事长老们打倒。

 

有一天,他对孩子伍德鲁·威尔逊说:“孩子!不要作个心胸狭窄的人。心胸狭窄的人,讲的道不过是一堆废话……。一篇好的信息,首先是讲道的人在上帝面前有一颗正确的心,才能产生正确的观念,再用精确的字句、准确的发音,把道讲出来!”

 

“一个人如何在上帝面前有一颗正确的心呢?”孩子问道。“每天读圣经。每天读圣经是一个人一生最值得养成的好习惯。”“读圣经与一颗正确的心怎么会有关系呢?”父亲答道:“每一个人都应该是自己心思的管理者,不是向别人负责,不是向政府负责,而是向造他的主上帝负责。读圣经时,可以获得上帝的力量来保守自己的心,那是透过圣灵的启示,横越时空,透彻人性,远超任何的人造哲学。”

 

喜爱辩论的人

 

伍德鲁·威尔逊(以下简称威尔逊)在自己的圣经上写道:“人是有罪与自私的,上帝的准则精确的写在这里,叫每一个人的良知都必须向上帝、惟一的创造主负责。”

 

一八七三年,十八岁的威尔逊进入北卡罗莱纳州的戴维逊学院,那是一所规模很小的长老会学校。在学校他参加辩论社,他写道:“辩论是一种艺术,辩论可以深深唤醒人心。”他在学校大量阅读有关法律、历史、演讲、诗词、韵律的书。

 

威尔逊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宗教改革家加尔文,威尔逊称他是“改革时期最杰出的基督徒代言人”;另一个是政治家格雷斯顿,威尔逊称赞这位一生坚持和平的英国首相“在他的一生迈向权力之际,也同时走向真理”。一八七五年九月,威尔逊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他一般科目的成绩并不好,但他在辩论社自称为“来自维吉尼亚的参议员”。

 

一八七九年十月,威尔逊进入维吉尼亚大学的法律系。他写道:“我对少数人的问题没有兴趣,我的负担在寻找多数人问题之上的共通原则。法律里的倒债、破产、个人纠纷的芝麻法条,让我窒息。我是个寻找更高原则的人。”他又写道:“念法律第的目的,使我能影响众人,甚至有一天会影响我的国家。成为政治人物,会一直面对一种试探,就是:为自己的喜好,牺牲别人的权益。至于我,我相信是上帝在放置在政治界的器皿,首先根据他给我的个人性启示,再去教育大众。我不相信任何下政治哲学、法律观点,这些人为的东西不会成为我的信仰。圣经是我惟一的准则。”

 

深入政治又不属政治

 

一八八二年六月,他通过律师资格考,在乔治亚州的亚特兰大开一间律师事务所。威尔逊认为,当律师是浪费他的生命。“摆在书架上,堆积如山的判例,其实是堆垃圾,法庭辩论是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钱;而我整天思想的,是以历史的宏观、政治学的方法论、文学的省思带领我的国家,影响这一个世代。当律师给我最大的好处,只有暂时在政治圈外当个旁观者清的人。”

 

半年后,他申请进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念政治学博士班。他研究国家法律形成的程序、立法组织的功能、决策者的角色与政治权力的执行。一八八五年,他以《国会政治》一书作为论文,论有效率的政治,应该建立在专职负责的行政体系,并且批评国会的立法程序失当;这本书引起当时政治界相当大的回响。一八八六年,威尔逊取得博士学位。

 

毕业时,威尔逊与爱克森小姐结婚;威尔逊的一封情书上写着:在我认识你以前,我没有恋爱过,因为我只懂得为自己活。但是,当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一生已经不再为自己活;这是我恋爱的起点。”威尔逊成功的选择了一位最适合他的妻子,后来面对排山倒海的反对,政治办又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同伴时,爱克森至死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不相信任何政治学理论的政治学教授

 

威尔逊毕业后,本来想从事“政治学写作”的工作,但是没有这种职位,他只好到大学任职。他曾批评法学院的大学教授是“一群穿着精致西装、踩着高学位,就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其实他们不过多知道一点理论,就要每个人同意他们的看法。”

 

当威尔逊在法学院当老师,他高举着:“我的每一堂课,就是一场辩论”、“政治的精髓,就是公开辩论”。他教导“法理学”“政治经济学”、“历史经济学”、“比较政治学”课程时,析理清楚、辩论词句优美,极受学生欢迎。

 

他先后担任布伦马尔学院历史系副教授、卫斯理安大学教授、普林斯顿大学教授。一九O二年十月,三十七位董事,全部票选通过威尔逊为普林斯顿大学校长。

 

杰出的大学校长

 

当时整个教育界,弥漫一种压抑信仰才是学术自由的吊诡;这种看法,至今仍主控大学教师的福音观。威尔逊不一样,他公开讲论:“学生在大学里如果不认识真正的上帝,他(她)们毕业后,就缺乏正确的动机把他(她)们的所学实行出来。”“我相信,大学不只是学生理性的提升,也是灵性的复苏。”对威尔逊而言,成为一个基督徒大学校长,就是“担任这种大学政策的建筑师”。他每次上课,都先在课堂上祷告。

 

威尔逊在普林斯大学开设“基督徒教育课程”,他个人与研究生有定期讨论会;他注重学生的共通教育,因此大一与大二不分系,到大三才分系;他实施科系的弹性化,针对学生的特殊需要,可以调整不同科系的老师,组成一个学和;他建立大学导师制,请年轻或有活力的教师当学生的导师,鼓励学生的学习。威尔逊说道:“高等教育是给学生一种挑战,不是重担。”另外,威尔逊成立全样师生一起聚餐的俱乐部,增加师生之间的互动;他也定期接见教授,鼓励他们教学与研究方面的努力,带动学校研究的风气,并请国际知名学者到校任教……。威尔逊说道:“大学设立的目的,在服务他的国家。由国家对大学人才的需求度,可以看出我们大学的优秀程度。”

 

在威尔逊的改革下,普林斯顿大学成为全世界知名的一流学府;威尔逊也逐渐成为全国大学教育政策的代言人。

 

民主的契机在道德

 

改革与阻力是共生的;威尔逊在普林斯顿的改革遇到的最大阻力,是来自研究院的主任魏斯特。从研究生大楼的位置、教授的聘任到行政的决策,都要争吵!威尔逊拥有全校师生的爱戴,魏斯特却拥有校外大量捐款的管道。

 

一九一O年,威尔逊写道:“‘行政管理’是一场战争,持久的人赢。……我认为大学行政决策应该在真正懂教育之人的手中,而不在有钱之人的手中。”这声战争,使他认为当“金钱”的威力,是在犯罪之人的手中时,所产生的罪恶,是需要有人去干预的。威尔逊认为这种干预不可能来自任何的行政系统,也不是无理性的谩骂,而是:“在民主的殿堂里,需要站着一群合神心意的民主祭司,国家才能成为合神心意的流奶与蜜之地。民主的问题在道德;如果人的心里偏向罪恶,再好的行政管理、再庞大的政府组织、再多的立法要求,也奈何不了他。怎么提升民主道德呢?在领袖的牺牲。国家的领袖,不该只是行政权的领袖,而是真正实质的领袖。他的牺牲,会给国家带来一股自我牺牲的氛围……当一个政治家接受一份工作,他是接受一种需要他去献身的生活。好的政治家,几乎是从事一种自杀性的任务。”威尔逊如此写道。

 

一九一O年九月十五日,民主党提名他为纽泽西州州长侯选人。十月,他辞去校长之职,投入选战。威尔逊读出整个选区充满一股反政府腐败的不满;他在选举台上声明:“重整纽泽西州的经济、政治与道德!”同年十一月八日,他当选州长,虽然州议会是共和党占优势,他仍立刻从事基本法的改革,推动公务人员的肃贪法案、保障受雇人员福利的雇主义务法、建立公用事业委员会、监督铁路电力公司的管理效率,他并立法反对大企业的联合经营,以免消费者的权利被剥削。

地方上反对他的人非常的多,有人骂他是“保守分子”。威尔逊反驳道:“保守性的道德,就是自由的更新。”有人贴他标签,说他是“偏激的布尔什维克主义分子”。威尔逊平静的答道:“我是带着煞车器的进步分子”。

 

赢而失去荣耀,何用?

 

威尔逊推动反托拉斯,遭受抗议声浪最大;政敌攻击他是“自以为义的”的人,并高举“富有不是罪”。威尔逊答道:“控制社会上多数财富,却不关心社会福祉,谁说这不是罪?掌握大多数市场,垄断大多数资本,又要政府给他们更多保障,信用虚浮扩张,打击并吞弱小对手,谁说这不是罪?政府不去管,就是腐败!政府为什么会腐败?明显的腐败来自人的意志对罪屈服。政府法律的公正性就是建立在维护那些真正辛苦工作的人,要达到这种功能,政府要像一部不断更新的机器。……一个有权力、有财富的人,应该视权力与财富的获得不过是一种“或然率”,因此有责任把这一切分散出去。经常检查你内心深处的动机吧!”

 

威尔逊又说:“政治是一条弯曲的路,有许多行在这路上的人不过是个傀儡,对面有政党、财团在操纵他。有的立法议员是变相的妓女,都是为着利的诱惑在拉客;有的政治人物像是表演的戏子,不断改变他的政治论调;有的更厉害,像是个催眠大师,利用宣传媒体不断给选民催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赢!这就是政治的低俗,只要你会赢得法案或选举,你的所有缺点、所有罪过,都可以被原谅,金钱、掌声、时尚都会随之而来。至于我:我要的是荣耀,真正的荣耀,而不是赢。”

 

威尔逊的道德操守,给全国带来一股德性的复兴,像是压埋多时的春笋,纷纷自各处冒出支持他的人,并渐渐汇整成一股清流。一九一二年六月,竟然冲破财团控制的民主党大会,威尔逊获选为民主党的总统侯选人。威尔逊站起来说:“我相信社会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有一种信心,相信靠着上帝的帮助,我可以找到一种公义的解答,给大地带来清新气息,经国家找到一个正确方向,让所有的百姓相信:我们所执着、所迈进的是正确的。”

 

竞选的策略

 

从第十六任总统林肯到第二十七任总统塔虎脱,十二位总统中,只有两位是民主党员,其他十位是共和党员,其他十位是共和党员;民主党几乎是在野党。

 

威尔逊一下子就看出在野党的批评心态对于执政之路是负面的,一开始他就建立一个超党派的幕僚,只要跟他有一样的思想、抱负、都可以加入,他决定进行一场超党派的竞选。第二,威尔逊的政治魅力,就在他的热情,热情就是希望的洋溢,整个竞选团队活泼有力,动作象风一样的快。第三,威尔逊坚持他的政见就是公平与公义,这也影响他的竞选尝试不逼人到绝境;他说:“我的竞选原则是:当我们与反对的人快联合成一阵线,我就要与他们作战,当我们已经站到正义的一方了,我就立刻休兵。”

 

权力的获得不是得胜,是奉献

 

威尔逊说得对,政治权力的获得像是一场或然率。那一年,共和党大分裂。共和党先后两位总统,罗斯福(第二十六任总统)与塔虎脱(第二十七任总统)都出来参选总统;两个人合起来的票比威尔逊多,威尔逊却以选民票数的百分之四十一,入主白宫。

 

威尔逊就职时,会场力求朴素,他说:“这不是一个得胜的日子,这是一个更深奉献的日子。我们的国家,所要凝聚的,不是某一个政党的力量,不是某一种阶层人士的支持,而是全国人民深处的良知、人道与公正的判断。愿这凝聚燃起一股复兴之火,提升国家的德性。我在这里祈求,所有诚实、爱国、有前瞻性眼光的人,到我这里来,成为我的顾问,成为我的支持。愿上学帮助我,我不会使他们失望。”

 

随后,威尔逊举行记者招待会,让记者自由发;在政治史上,他是首开总统与媒体记者面对面对答先例的人。他这样做的目的,不在讨好媒体,而在使用媒体,使总统前瞻性的看法,能够以最有效率的方式,传给社会大众。

 

威尔逊的演讲与记者会,冰冷了许多政客的心,激怒了许多政治游说团体;因为,在近代政治史上,无论是政治、经济或法律的问题,“公义”这两个字是很少被提起的。尤其,“人心的良知”、“德性的复苏”,根本就消失在法律政治学的思想架构里。“上帝的帮助”,天啊,这是已以政治学上消失的词?。威尔逊却常用这些字。

 

如何在政治架构中放入上帝的公义呢?

 

威尔逊不认识中国,但是他担任总统的第一个决定是在:一九一三年三月十八日,否决对中国袁世凯的贷款案。他的理由是:“不应该以国际经济,干预他国内政。”这种作法,与十九世纪欧洲列强帝国主义作风,完全不同。同年五月二日,他率先在国际上承认“中华民国”;他随后提出:“国际友谊需要用心培养,尊重他国的法律,而非随意武力征服。”

 

一九一四年四月六日,他在议会上大声疾呼:赔偿给哥伦比亚二千五百万美元,以支付过去十年来,使用巴拿马运河。以前只有弱国赔款给强国,没听过强国主动赔款给弱国,还自称道歉。

 

一九一三年底,墨西哥军事独裁霍尔特,残杀异已。威尔逊立刻宣布“不承认那个坏蛋政府”;美国在墨西哥的投资立刻被充公,墨西哥境内七十多个美国人被杀。美国国内有许多压力要求只要保住投资,就承认霍尔政府;威尔逊不为所动,也不派兵前往干预,巴西、智利、阿根廷立刻跟进。国际孤立,导致霍尔特独裁倒台。这是非常著名的“警醒等待”外交策略。

 

内政方面,威尔逊推动“关税基本法案”,降低民生用品税率,嘉惠消费大众;这法案通过,带动年平均物价下降百分之十一。相对的,他提高钢铁、电力、交通运输业的税率,以平衡政府税收;这引起大财团的强烈抗议。威尔逊道:“高收入者本来就该付较高的税。”财团又以游说罢休阻挠法案。威尔逊力斥:“财团的游说罢休是国家的无形会议,在民主机关里,进行最不民主的事,带给政府无法负荷的重担……。人民的舆论是对付游说团体的最好方法;即使他们的组织坚强如耶利哥的城墙,百姓的呼喊,可以把这城墙喊倒!”

 

“关税基本法案”一通过,威尔逊又对金融银行业开刀。“金融的根基是公正,不是财利。银行家应该避免阶级心态,对富有的人或有办法的人给较低的借贷利息、较宽的信用额度,对穷人反倒有较高的利息与严格的要求。银行不该是讨好富人的机构……因此,联邦政府有义务介入贷币税率与干涉买卖,增加对中小企业的信用额度与对农民的放款融资。”

 

一九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通过联邦准备制度法。一九一四年十月,威尔逊在国会慷慨激昂的说道:“财团的垄断是自由竞争的最大敌人。”艰辛的通过了反托拉斯法,并成立“联邦贸易委员会”管制不公平的交易行为。

 

一九一六年七月,通过联邦农业贷款法,在各处设立农业贷款银行。威尔逊帮助弱者,但反对偏激的工会组织,认为“偏激的工会组织,剥夺了工人个人与雇主面对问题的互动”。他对当时一些弱势团体争取社会福利的激进,并不同怀,而且警告他们:“社会弱势族群的悲哀,使政治分子获得最后的光环,而非弱势分子。”一切的抗争应该是为了建立公正的法律,并且去执行。他认为:“成为一个总统,只有节制的使用权柄,才能有效的施行权柄。”

 

威尔逊坚信成为一个好的政治家,是给国家开一条蒙福的路;他说:“我相信上帝的预定中,在政治里有一条蒙福的路,是人可以去发现的。人虽然有罪,但存有一种超越自然的本能,去发现政治里有合理的秩序,像盐防止腐化、像抗毒血清对抗疾病,去维护人与人互动间的和谐。社会有不断的狂风暴雨,但总有一奇妙管道,可以平静风海。”

 

只为和平的战争

 

不久,威尔逊就面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狂风暴雨。一九一四年七月二十八日,第一次世界大战暴发。八月,德国对俄国、法国宣战;不久,英国也卷入战场。威尔逊说:“这一场战争是欧洲列强、殖民主义必定带来的杀戮。”他国人严守中立。

 

一九一五年,德国宣布无限制海域和潜艇攻击任务,不断有美国商船、油轮被击沉。一九一七年,美国与德国断绝邦交,威尔逊对国会演讲:“成熟的民主制度是:必要时,国会给政府紧急决策权,以带来国家最后的胜利。”

 

一九一七年四月六日,美国正式对德国宣战。威尔逊厌恶战争,但是战争已成停止战争的惟一方法,他在议会提出:这是一场“无胜利的和平”,只为和平而战,不为侵略、不为掠夺、不为复仇、不为毁灭,只要对方一放下武器,立刻停战。威尔逊的这种战争观是从来未有的,给世界和平一种新契机。他说:“我深信和平是建立在人民的权力,而非政府的权力。世界上的人民都有相同的自由、安全与均等的机会时,就有和平。”

 

威尔逊政府立刻展现惊人的动员令,在短短的时间内,有二千四百万的常备兵,飞机、大炮大量的制造,五十亿美元的贷款给盟国。补给、食物、石油,不断送入盟国。一九一八年一月,已有一百万军队快速进入战场。

 

威尔逊的动员怎么会这么有效率?他超越党派,惟人才是用,如重用共和党的胡佛(后任美国第三十一任总统)管理全国的农业与生产系统;他信任专业,授权对方负责,如支持潘兴将军独当一面。他也重建懦弱的民主殿堂,努力教育百姓战争的必要;当时社会主义分子拒绝参战,因为他们只为社会主主义而战,立刻被逮捕。很多基督徒只用圣经的一、二句话就反战,威尔逊反击他们说:“不参战就是支持对方侵略。”他使用电检控制战时通敌言论、铁路运输收归国有、整合全国生产……。

 

欲望业林的一孤鸿

 

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十二月四日,威尔逊率队参加巴黎和会。当时与会的五大巨头:意大利代表奥兰多,一个嘴巴厉害的律师,他坚持要奥匈帝国的大片土地;法国代表是人称“复仇之虎”的克里蒙梭,他坚持烧毁柏林,吊死每个对方将领,并索到莱茵河畔的大片土地;英国代表乔治号称最懂生意的政治家,知道如何榨干对方;日本代表牧野,是高深莫测的老狐狸,坚持要继承德国在亚洲的一切殖民地,包括中国的山东半岛。

 

这些人认为占领才是事实,比威尔逊提出的“世界和平的十四点原则”实际多了。国际谈判,是自私自利的,谁管威尔逊的“国际联盟”组织;威尔逊惟一能影响他们的是美国对各国的贷款。会中威尔逊强调六点:让世界各弱小国家有自决的机会;以国际联盟监视德国重建,而非派军进驻;各殖民地在未独立以前交与国际联盟托管;以经济制裁取代武力战争;尊重世界各国领土与主权的完整性;邀请战败国也一同参与会议。最后在列强反对、折冲、妥协下,终于达成协议。威尔逊认为这次大会只决定大原则,细节慢慢再谈;但是,他已失去机会了,国会反对他。

 

一九一九年,威尔逊回国到处演讲,盼能获得参众两院支持。结果,在参议字被否决。一九二O年,覆议又被否决;反对他的理由有三:美国没有获得任何实质好处;立法诸公在决策上没有参与,会被威尔逊一人抢走光采;历史上从未产生一个没有军权的国际组织,怎么知道这是可行?

 

威尔逊已经不能再解释什么了!一九一九年十月二日,他中风跌倒在地上。对付欲望这么强烈的这群人,理想太高的威尔逊是太累了。直到一九二四年二月三日病逝,他不再有声音。

 

威尔逊说得对,成为一个好总统,是一分自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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